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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敛一遍遍地想着,一时间气血翻涌,眼前一片血红,口中泛起浓重的铁锈腥气。
原来,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陆敛。
谢亦原本一帆风顺、潇洒恣意的人生,因他陆敛而一步步跌入万丈深渊。
而他却以为用一个乾坤袋就可以打发了。
他忍不住上前,想要抓住谢亦的衣袖,握住他的手,企图寻找任何一点点地慰藉。
赵弋冷眼看他唇溢鲜血,却在这时将他拦住。
寻常时候,十个赵弋都不可能拦得住陆敛,可这时候赵弋用力一推,陆敛脚步便踉跄起来。
“你凭什么碰他?!”赵弋厉声问他,声音在偌大的内殿中回荡。
对,他不配碰谢亦。
看着近在咫尺的谢亦的面容,他竟是胆怯了。
他才是害谢亦的罪魁祸首,他比起那些所谓的“凶手”更可恨万倍。
所以他凭什么在这个时候碰谢亦呢?这都是他该受的惩罚。
……甚至比不上谢亦所承受的万一。
此时赵弋面前的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低垂着头,白发遮住他大半的面容,嘴角的鲜血从下颌滴滴掉落……竟是说不出的狼狈。
过了许久许久,坐落在虚无的天之尽头的宫殿寂静得宛如死寂。
陆敛渐渐站直了身体,语气冰冷地说:“你可以走了。”
“我为什么要走?”赵弋偏头反问,“你不是在找复生之法吗?”
闻言,陆敛一顿,随后语气急切而狂喜:“你知道复生之法?!”
“我不知道。”赵弋说,“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还有可能复活谢亦,那也只有陆敛。因为复生,本就是神的领域。
他没有头绪,但是他可以借着陆敛的力量不断尝试。所以他一定要留在这里。
“不知道谢亦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十四岁的时候,自己把灵骨抽走了。”赵弋看着陆敛,平静地说,“我现在的灵骨,是自己用妖木装上的。”
修士的灵骨,长在凡人的脊椎骨的部位,但灵骨之于修士,却比脊椎之于凡人更加重要。失去灵骨的修士非但不可修行,也不能站立,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而赵弋却用木头代替了灵骨,这便是他交上的投名状。
陆敛从未听过谢亦说过这件事,此时听了方才明白,为什么连谢亦都喜欢叫赵弋为疯子。
“所以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想办法复活他。”赵弋说。
陆敛盯着他看了一阵,没有回答。
赵弋没放弃,而是问:“你找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线索?”
“……他在凡界的时候,曾经燃烧一半元神去庇佑一个凡间女子。”陆敛考虑片刻后,轻声说。
“所以?”
“我拿回了那段力量,从中剥离出了他的元神和愿力。”陆敛目光放到谢亦的脸庞上,“那元神是被燃烧用来驱动愿力的,已经成为精纯的能量了,我试过很多次……它除了作为一个念想之外,无法作为复生之基。”
“但是那个愿力却可以说是阿谢留在世界上最后的意念,他想保护那个女子的心……很强烈,或许……”
“你想利用那段愿力去复活他?”赵弋打断他。
“是。”
“你有病?”赵弋直接骂他,“愿力充其量只是他意志的片段,你用愿力复活他,最多复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但那人却不会是谢亦。
陆敛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神色有了些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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