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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温柔绚烂的日光倾落在碧纱窗上,折射出片片如羽毛的浮光,窄身细口的白瓷花瓶里,绿竹拥成一蹙,偶有风从窗棂罅隙中扫过,带得花枝颤颤摇曳,犹如美人翩翩而舞。
坐在临窗书案旁的昭蘅蓦地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望向面前正为她研磨的男子:“谢亭欢要出嫁了。”
“谁?”李文简心不在焉地应一声,放下墨条,拿起她放在案头的绢子擦了擦指尖上的墨渍,困惑地盯着她。
“谢侯的女儿,安嫔的侄女。”昭蘅提醒他。
“哦。”他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静默地捏着小刀裁案头上的洒进宣纸,裁成适合书写的大小,他的嗓音很轻:“记不得长什么样了。”
“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东西从不上心。”他的语气多添几分意味。
他有忙不完的国事,又没有添个枕边人的打算,自然不会在女子身上投入过多的目光。
“她对你有意。”昭蘅仰头望着他。
李文简闻言,那一双眼睛再度看向她,他唇畔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看起来温和又干净:“阿蘅,我对她无意。”
“你笑什么?”昭蘅问。
李文简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将裁好的宣纸一摞一摞放在她手边,他的嗓音轻缓沉静:“若非你因缘际会来到我身边,我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我扰你的清净。”昭蘅仰着下巴问:“你后悔吗?”
“不后悔。”李文简摇摇头,眼底压着清浅的笑意:“遇上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他时常想,若他和阿蘅换一种方式相遇,若能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遇见多好。
昭蘅轻轻垂下眼眸,耳尖微微发红。
“我想去参加谢亭欢的婚宴。”
李文简面露诧异。
“之前在林安池,就是她先下手想推我入水,后来在凤鸣阁,也是她在屋外放火,引来羽林卫。”昭蘅看着他说。
她在凤鸣台解决阿箬真的时候,刚刚下过雨,怎么会突然失火?
那时候是盛夏,一年天气最热的时候,宫里往来的人很少,有心查证,她很快就知道那段时间有哪些人从凤鸣台经过。
恰好那日谢亭欢从那边经过,她再不明白也明白了。
李文简听了,一瞬恍然:“你从来没说过。”
“这种小事我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昭蘅说:“若非安嫔今日跟我说她要成婚,我都快把这事忘了。”
“那她成婚你还要去观礼?做什么?”
昭蘅说:“就是想过去给她添点堵罢了,她大婚的日子最不想见的人肯定就是我。”
“原来是这样,恰好我也有事要去一趟谢侯府上,不如我们一起去。”李文简忽然说。
“你去谢府?”昭蘅不解地眨了眨眼,她听说过李文简极少参加臣子府上的宴饮婚嫁。
李文简平淡陈述道:“上次在陵园追杀我们的人里,有很大一部分西
蛮奴。小四郎一路追查,发现这批西蛮奴是□□年前有人从西北买回京城的,当时这些买回来的西蛮奴被运往一个叫做熹园的梨庄。”
“你是说庄园的主人是前朝的人?”昭蘅一下子明白过来。
李文简皱起眉:“小四郎查到,这个熹园的主子早些年从事的是人口买卖的生意,宣和二年,父皇颁布禁止买卖西蛮奴的禁令之后,便改行经营果树,可背地里仍在做贩卖西蛮奴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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