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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承在乌蛇岭伏击北狄军的当日,镇守梅州的宁远就跟早有预料一样,带着宁宛致领兵前去驰援。他们抵达乌蛇岭,李奕承已将北狄大将葛司齐斩杀马下。
有宁远的助力,北府军守住了北疆边关,北狄三万大军尽数埋骨雪原。
谁都没有想到宁远竟然犹如天降神兵杀入珞珈,解了珞珈之围。而且,算算时间,他在李奕承带兵迎敌之前就从梅州发兵,时间未免太巧。
昭蘅看向拿着军报的李文简,赶紧问:“到底怎么回事?二皇子怎么样了?”
“子韧得救了。梁星延为了阻止派人拿着我的玉牌到北府追杀子韧的妻子,晚玉和西林正好救下了她,然后带着她去梅州求救。”
李文简三言两语将事情说给昭蘅听,最初的震惊之后,她很快冷静下来,心上松了口气,唇角终于勾出一丝久违的笑意。殿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北府的二殿下,现在北地之围一解,他便可以放下心来休养身体。
“殿下,随军报回来的,还有一封二殿下的亲笔信。”牧归说完,将信恭敬地递给李文简,随即转身,快步出了寝殿。
“孔怀兄弟,同气连枝。”
毫无任何的准备,这一行书于纸上的字迹,就闯入李文简的眼底。信乃是李奕承重伤所书,字迹歪歪扭扭,只隐约在笔画尾端见到他的风骨。
李文简的目光牢牢地被这几个字念珠,无法挪开。
时移世易,十几年的光阴过去,他仍旧记得这是很久以前,他还只是平常少年,教幼弟启蒙说的话。他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忘记。
透光的信笺背面,似乎后面才是写的正文,他翻了过来。
“贺喜安等人与前朝余孽勾结,构害魏大哥,不日部下将启程送他回京受审。前日我已诛杀葛司奇等人,为魏大哥报了血仇。”
李文简久久地凝望着手中这封来自子韧的信,翻来覆去地看着。渐渐的,他的胸腔之中,盈满了一种淡淡酸楚的感觉。
曾经何时,一次又一次,铁证摆在他面前时,他都险些相信子韧已经通敌。而他一次一次坚定又勇敢地推翻自己的认识,让自己从心里去相信他是无辜的。
此时他如此庆幸自己对子韧的信任。
他的一举一动,分明是在告诉他,他也同样地相信他。即便他领着两千兵将埋伏在山岭间面对三万北狄军,即便他身处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依然相信着千里之外的他。
这一刻,李文简的心里,只剩下了深深的感恩。上苍带走了魏湛,带偏了梁星延,但到底还是将子韧留在了他身边。
李文简喉头发堵,眼角微微地泛红。
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捏着帕子轻柔地压着他的眼角。
昭蘅柔声:“风吹进你眼睛里,把你的眼吹红了。”
李文简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一场春日骤雨过后,园子里许多花渐次开放,昭
蘅的肚子一日日鼓了起来。
入了四月,李珺宁有早产的预兆,昭蘅往公主府去得更勤便了。为防意外,昭蘅将宫中有经验的产嬷嬷提前支过去候着帮忙。
四月初六这天,昭蘅早早地就从国公府出来,登上马车往公主府去——今晨瑶琴来报,说李珺宁昨夜开始阵阵腹痛频繁,产婆看了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马车碾过石板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莲舟颇为担忧地看着昭蘅,道:“主子,您自己也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呢,自个儿也该注意些,成日里出宫我心里总怕怕的。”
昭蘅正靠在车壁上捏着一本书看,听了莲舟的话,放下手中的书,目光缓缓下移,落在突起的腹部。褪去厚重的冬衣,薄薄的春衫逐渐遮不住了,但她始终觉得胎儿有些太小。之前珺宁这个月份时,腹部比她还要大上许多。
不过小郑太医把过脉之后说,她腹中的胎儿位置靠后些,所以不怎么显怀。
“没关系的。”昭蘅将手轻轻放在腹部,眼神中温柔尽淌:“小郑太医也说母亲要经常走动,对孩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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