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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穷匕见==仿佛之前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节奏,这会儿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谢凌眸色深邃,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半晌,谢凌轻揽住妻子瘦弱的玉肩,笑道:“最近这日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吗,难道夫人不喜欢?”扪心自问,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对她体贴照顾,她当然是开心的,但是他肯定不能一直在这扬州待着,于是秦若眉眼认真地看着他:“妾身当然喜欢,只是夫君身上有夫君应该担的责任,不管是朝堂,还是谢国公府,都很需要夫君,夫君一直在这扬州城,可能不太合适。”谢凌的身份让他不可能在扬州城偏居一隅。“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我要是不应了夫人,那多不好。”谢凌微挑了挑眉,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我要是回京了,那夫人跟孩子是与我一道回京还是?”这个问题秦若一直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下,因为她当初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就抱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而且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偿还了爹爹跟长姐的恩情,所以也不想再用秦家二小姐的身份。但如果她这次再回谢国公府,那她肯定不会再离开,也会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看着妻子眉眼间的犹豫,谢凌指骨抵住额头,突然问:“夫人知道我为什么带那个金丝雀笼过来吗?”秦若的思绪被打断,她眸光中尽是困惑不解,将上次谢凌跟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上次夫君不是跟妾身说,那是用来哄妾身开心的吗?”她倒是从不疑心他,谢凌笑笑:“那夫人知道它是什么鸟吗?”秦若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管是从前在江州,还是后来在谢国公府,她都没有养过鸟儿,自是不清楚谢大人带的是什么鸟儿。不过她看这鸟儿挺漂亮的。就在秦若沉思的时候,谢凌说一句:“其实这鸟是芙蓉鸟?”秦若杏眼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芙蓉鸟,那不就是金丝雀吗……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粉唇轻抿,黛眉轻蹙:“夫君养这个鸟做什么?”她隐隐觉得这个金丝雀在暗指什么,这天下有这么多鸟,他都不养,偏偏要养金丝雀,还将那金丝笼从京城带到了扬州。“那还不是因为夫人太不乖了。”谢凌微凉的指腹在妻子娇嫩的脸颊上刮了刮,笑意吟吟的瞅着她:“夫人看这鸟儿是不是总想着逃跑,可你要真放了它,夫人觉得它会怎么样?”秦若拢在袖子里面的手都在抖,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能听不懂吗,她竭力稳着心神,回答:“妾身不知。”谢凌唇角微勾,语气轻缓,一字一顿道:“它会死。”秦若目光惊惧,心跳加速:“所以我要是不跟夫君回京,夫君就要杀了我?”谢凌一脸的云淡风轻,气若神闲道:“夫人又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想杀夫人,顶多就是咱们共赴黄泉罢了。()”≈ap;ldo;看来我上次跟夫人说的话,夫人都忘了。卐()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秦若想起那日她与他言明身份的第二日,他就跟她说了“生同衾,死同穴”,或许从她踏入谢国公府的哪一刻,这辈子就注定会与他有牵扯。秦若按住自己微颤的指尖,脸色微微发白,看着我见犹怜。谢凌见状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奶娘闻声连忙进来,还没开口就听大人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去沏一壶热茶来。”“是,大人。”片刻,奶娘就端着青花瓷盏的杯子走进来,谢凌君子如玉的替她斟了一杯茶:“是我不好,让夫人受惊了。”秦若捧着上好的青花瓷盏,小口小口的喝起了水,她目光闪烁,心神还是不宁,显然是被吓的。金丝雀笼……秦若不由想,她们这段时间一直久居扬州,朝夕相伴,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将她困在这里,如果她愿意跟他回京,那过去的事情他们就一笔勾销。如果她一直不提过去的事情,那他们就这样过下去。见妻子一直有些缓不过神来,谢凌将她的脑袋摁到怀里,边抚摸着她的背边道:“若若,在秦家欺上瞒下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对不起你,所以你不能对我残忍。”秦若在他怀里闭上了水汪汪的杏眼,没有说话。夜深人静,万物俱籁。秦若做了一个梦。梦境之中的地点还是在烟雨江南,一个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朝一个面色温柔的女子跑去:“娘亲,娘亲。”女子伸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嗓音温柔的哄她:“岁宜怎么了?”小姑娘似是非常苦恼,小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她摇了摇女子的手臂,糯糯地问:“娘亲,明明你说我是最聪明的小姑娘,可是为什么阿胖哥哥不想跟我玩呢?”“阿胖哥哥为什么不想跟你玩?”“因为阿胖哥哥说他爹爹很厉害,我不信,他就不跟我玩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爹爹长什么样呢。”小姑娘小嘴巴一瘪,小奶音软软糯糯的:“娘亲,我爹爹在哪?”女子哪受得住女儿这样撒娇,她亲了亲小姑娘的小脸蛋:“那娘亲带岁宜找爹爹好不好?”小姑娘马上就高兴了,也有模有样地亲了一下娘亲的脸颊:“娘亲最好了,岁宜最喜欢娘亲了。”画面一转——春光曼妙处,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小姑娘走在桥上,而桥的终点就站着一个唇角含笑、姿仪绝艳的男人,他道:“我来接夫人回家。”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天光也已经大亮,秦若出了一身汗。她被惊醒之后,小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并且秦若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会是个女儿。谢凌拂开珠帘进来,就见妻子神色怔然,眼神没有焦距,他将她抱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怎么了,做噩梦了?”秦若也不自主地搂住他的腰身,她想起成婚那夜她心里其实非常害怕自己会暴露身份,但她没想到世人称赞的谢宰辅会是那么个性情温和的人,成婚后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是“岁月静好。”再到后来,真相被揭穿,谢大人在她面前虽然还是那么温和,可他的举措还是会让她从心底觉得害怕。最后,因为这场姻缘实在是牵扯到了太多人跟太多事,秦若自知有愧,选择了离开。短短一瞬间,婚后发生的种种都涌入秦若的脑海,秦若明眸流盼,艳艳倾城,她做出一个决定:“夫君,妾身有一事相求。”==二更==谢凌心尖颤了下,他的神情不辨喜怒,开口的声音却很温和:“说吧。”旁的也就罢了,但妻子要是说她想离开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秦若轻咳一声,嗓音清脆如百灵鸟,让人听着就新生好感:“不知夫君愿不愿意给妾身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就回京这个问题,妾身给夫君一个答复。”这个“答复”既是就回京这个问题,给谢凌一个答复,也就是以“秦若”之名做谢凌的妻子给他一个答复。
这倒是意外之喜,谢凌挑了挑眉,嘴角含着三分笑意:“夫人此言当真?”秦若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自然是当真的,不过妾身还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夫君先容妾身跟奶娘回到我们最初住的宅院里,妾身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下。”谢凌眉目微皱,似笑非笑道:“夫人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逃跑吧?”上次妻子可就是趁他去了皇宫,外加与她兄长在茶馆喝茶的功夫,她一声不吭的走了,等他回去,迎接他的就是一封和离书。秦若美眸潋滟,笑容狡黠:“夫君如今就在扬州,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不是吗?”她是看得清楚,同样的错误他根本不可能犯第二次,谢凌眸光认真地盯着妻子。秦若丝毫不露怯的与谢凌对视,两人对视了许久。谢凌突然轻笑出声:“成,我答应夫人,不过夫人最好是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要是给不了,做金丝雀跟同赴黄泉,夫人选一个。”一开始离开京城的时候,谢凌就想过等他找到妻子,他就将她带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他们。但等真正见到妻子时,他还是舍不得这么做。他自认为对自己的妻子已经足够宽容,所以也希望妻子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屋内沉闷的气氛瞬间一松,就连那金雀笼中的鸟儿都应景的叫了几声,叽叽喳喳的。秦若轻轻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娇柔的笑容,她腰肢如柳的站起身:“那妾身就先带着奶娘回去了。”谢凌轻笑着按住她的肩,薄薄的唇角扬了起来:“不必,夫人这三天就住在这里,扬州县丞朱大人前几日说有问题请教,我去县衙住几天。”知道他是有意让她,秦若眉眼弯弯,活像一个勾人的小狐狸:“妾身送夫君。”因着妻子怀有身孕,谢凌离开之前替她把了一下脉,并且嘱咐奶娘:“这几天你们好生照顾少夫人。”奶娘诚惶诚恐的答应:“老奴会的,还请大人放心。”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何突然离开,但看二人表情都还正常,应该是没出什么事。门外早就备好了马车,小厮一脸恭敬地候在一旁:“大人请上车。”万万没想到他们大人还没回京城,就先被少夫人给赶出来了。谢凌“嗯”了一声,坐上马车之后,男人微微阖上眼眸,清冷的姿态犹如一幅上好的水墨画。从京城到扬州,谢凌不知为何总是陷入一场梦境,在梦里的他不仅真将妻子关了起来,还将妻子欺负了个遍,那滋味确实值得回味。但清醒之后,谢凌就不想欺负自己的妻子了,所以最终谢凌妥协了。希望三日后她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要不然后果不是他跟她能承受得起的。马车之中的谢凌缓缓睁开眼,眸光又沉又暗,像鹰一般犀利。再说扬州县丞这边,下人说谢大人过来的时候,扬州县丞还在屋里跟自己的夫人亲热,一听说“谢大人”这三个字,扬州县丞猛的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没穿好:“哎哟,谢大人怎么突然来了?”他夫人被他吓了一大跳,也跟着他下了床榻,柔声宽慰:“官人您先别急,谢大人说不定只是单纯的过来下,不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扬州县丞哪有她这么想得开,他只差急得跳脚,拿起官袍就往自己身上套:“妇人之见,谢大人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有天大的事。”到底是朝中官员,还是一品大官,肯定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的起的,朱夫人也不敢大意,连忙帮扬州县丞整理衣衫,确定从他身上看不起什么闺房之乐的痕迹,催促道:“那大人快去吧。”扬州县丞急得靴子都穿反了,整理好官帽,匆忙夺门而出,总算在门口迎到了谢大人:“下官见过谢大人,不知谢大人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吩咐下官?”谢凌儒雅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叨扰朱大人三天。”不管是朝堂官员,还是地方官员,个个都是人精,所以扬州县丞很快就能猜到谢大人跟他夫人应该是闹了矛盾。他也是过来人,看谢大人之前对他夫人那宝贝劲,一下子就能脑补一场大戏,谢大人肯定是被他夫人扫地出门了。于是江州县丞乐呵呵地笑了笑:“谢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别说三天,就说三个月,对下官来说都不算叨扰,正好下官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向谢大人请教。”谢凌轻轻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朱大人了。”扬州县丞摆了摆手,心里美滋滋的:“一点都不麻烦,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谢大人里面请。”这只会让他倍感荣幸,扬州县丞心里想。猜想谢大人喜欢安静的住所,扬州县丞给他安排个离前面大厅略远的住所,他陪着谢大人说了会话之后,才将下人唤上前来:“这几天你们一定要伺候好谢大人,府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谢大人,听清楚了吗。”“奴才听清楚了。”下人点头如捣蒜,然后试探地问:“那需不需要找两个女子去伺候谢大人?”扬州县丞脸一黑,他们府是怎么养出个这么蠢笨如猪的人来,谢大人就是因为跟他夫人闹了矛盾才来县衙,他马上就派人去伺候谢大人,这不妥妥的脑子有问题。他又不是脑子被门卡了:“你觉得呢,谢大人是那种贪图好色之人吗?”小厮觉得也是,连忙将头低下去:“奴才说错话了。”“知道错了就成,谢大人跟他夫人感情很好,一般女子哪能入的了谢大人的眼。”扬州县丞再三思索了下,继续道:“还有,你找人去谢大人那宅院看一下,看一下少夫人还在不在里面,然后速来向我禀报。”因为他不确定谢大人跟他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还是得确定一下。“奴才这就去。”烈日当头,扬州县丞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这谢大人跟他妻子闹别扭,提心吊胆的可是他们这些人。还得盼着谢大人跟谢少夫人能早点重归于好,他们也能轻松些。当晚,扬州县丞跟夫人替谢凌举办了一个宴席,因为知道谢大人心心念念的就只有自己的夫人,扬州县丞只敢安排人弹琴奏乐,而不敢安排舞曲。悠扬婉转的琴弦声动听悦耳,让人听着心情开阔。谢凌与扬州县丞坐在上首,他朝朱夫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给谢凌敬酒:“谢大人,微臣携夫人敬你一杯,还望以后谢大人能提携下官一二。”谢凌待扬州县丞还算客气,他眉目平静,端起酒樽与扬州县丞碰了下:“这是一定。”宴会之上,也没见谢大人笑一下,这是还在思念少夫人呢,扬州县丞清了清嗓子,开始畅谈自己年轻时的经验:“说起来下官与自己夫人年轻的时候也发生过诸多矛盾,现在想想人生也就那么几十年,何必想那么多,还是把当下日子过好。”下午的时候扬州县丞就跟朱夫人说了谢大人与谢少夫人情比金坚的故事,所以这会朱夫人很自然的接过扬州县丞的话:“是啊,妾每每回忆过往时,就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年轻气盛,不懂事,所以总为了一些小事与官人争执,如今想起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因为那时候刚成婚,抹不开面子罢了。”扬州县丞与苏夫人一唱一和,就是为了告诉谢大人他与夫人都刚成婚不久,所以小夫妻有点摩擦没什么打紧的,但肯定需要一方妥协,有一方妥协了就没什么事了。虽说不知谢少夫人对谢大人的感情有多深,但谢大人既然这么爱自己的妻子,那先妥协也没什么可丢人的。至少谢大人惊才绝艳,受人敬重,他先妥协众人只会称赞谢少夫人好福气,自然不会说其他的。谢凌眉目稍有松动,扬州县丞跟朱夫人面露喜色,以为谢大人是想通了,谁知谢大人接下来的一句是:“朱大人跟朱夫人的意思本官听懂了,只是本官与自己夫人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复杂,无非就是生不同衾,那就死而同穴了。”左右不过是不能同生,那就同死。扬州县丞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酒樽丢出去,而且因为剧烈咳嗽,扬州县丞险些背过气去。他们谢大人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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