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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都静了静,他只当再无它事,不料想阿六突然开口问他道,“你是不肯放我的,是麽?”
他顿了顿,开口说,“能放才放。”
阿六冷笑一声,说,“你倒是一身正气。”
话音未落,就有一双手伸了过来,狠狠掐住他喉咙。
他心里一冷,想,果然,妖怪就是妖怪。
他刚想动手,就听到阿六吃痛的声音。
“见鬼!”阿六好像痛极,却仍旧掐著他,好像无论如何要掐死他似的。
他不动了,仍旧躺在那里,心下又凉了一截。
他自觉并未为难这妖怪丝毫,如今却见其杀机陡现,只觉得这妖怪是断然留不得了,必得要人收了才成。
“你动不了我,符纸在我身上,”他冷冷说道,“你动得了那烛台麽?”
阿六恨恨的松手,然後起身走开,满身的怒气。
白日里的那些忍耐和和气,就好象烟一样散去了,不留分毫。
他听得到阿六坐在他的脚边,仍是背对著他,一副气恨的样子。因为受纸符所制,阿六根本走不出五步之外,只要他不动。
他这才觉出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阿六伸手过来的那一刻,他的确是怕了。妖怪毕竟和人不同,即便他真得动了手,也不定杀得了阿六。
阿六静静坐在铺尾,瞧著纸窗,也不再多说一字,多动一下。
他心想,我还以为他真能忍,却原来吃不下半点儿亏,受不得半点儿气。
他不再理会这个前一刻还想要杀他脱身的妖怪,只是侧过了身去静静的睡了。
他原本以为阿六困了自然会倒头就睡,没料想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仍旧看到阿六坐在他的铺尾,清早时纸窗外透进来的白光蒙蒙的,落在阿六的脸上,衬得那张脸越发的好看了。
只是冷清清的,怪寂寞的,那神情和他走进石窖里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不知为什麽,他心里突然一软,开口低声说,“你就当我是送你回家,如何?”
他倒是从未见过孔雀,但孔雀翎他却是见过的。他想著阿六该去的地方,想来该是比他住的地方还要偏南的。
阿六仍是不说话,他怔了一下,挪到了阿六身旁,才发觉这妖怪竟然坐著就睡著了。
他舒了口气,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虽然恼恨这妖怪夜里想要害他,但转念又一想,做妖怪的怕是都自在惯了,和人自然不同,阿六被人囚了这麽久,突然见了转机,以为可以脱身,却不料想遇上这样事,被他这样拘束著,难怪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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