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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便是如今,他背光站在洞穴出入口处,徐徐走来困住暗龙的池渊前,他一个目光轻描淡写落在她身上,却直让谢淮芳感到不寒而栗。
“你究竟是谁?”谢淮芳的视线紧紧粘在皓白衣裳的修士身上。
她其实本不愿问出这么一俗套问题,但是到了现在,谢淮芳却不得不直面这一事实。
——他是谁?
为什么要护她?
又为何会来到她与暗龙面前?
幂篱隔开了谢淮芳的视线,却无法消减她望向他时那眼神的热度。“你觉得本座是谁?”季庆尘没有看她一眼,却在念到她的名字时,不由得平缓了声线,露出他原来的声音。
“谢淮芳。”他唤她。
随着季庆尘的话音落下,洞穴之内弥留的空气好似在这一瞬间逆涌而出,无声的压迫不断将谢淮芳周围的空气排空,让她陷入无言的潮水之中。
沉溺、自救、消亡……
谢淮芳眼睫微动,若有所想,她的呼吸紧了又紧,而最终在联想到那一天——他的继任大典仪式。
青云台上,白衣修士的身形曾何其令她怀疑。只是很难想象,那个曾经被她一剑断灭修为的道修,竟然毫发无损地重新站到她面前。
更难以置信之事,便是他活着,他亲眼瞧见她这么个旧日仇敌,居然无动于衷。她知道,他登上青云台的那一天,他淡漠出尘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谢淮芳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显然也不是那么有闲心主动与他纠缠。
只要他不主动戳破他们的过去,那么谢淮芳便只会对这位玄天宗的新掌教“保持怀疑”。
而非一遍又一遍,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他死在她手上的那一天,他眼中的爱恨交织、不可置信以及绝望的悲情。
……
谢淮芳忽然释然的笑了。
“果真是你啊。季瑄。”谢淮芳毫不犹豫地道出这一熟稔的名讳,然而在短暂的深思熟虑过后,她敬重似的改了口:“是我忘了,玄天宗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叫‘季瑄’的人,有的是晋澄仙君,而你的真名是……季庆尘。”
听着谢淮芳表面尊重改口,实则挖苦旧事重提,季庆尘面不改色。他从容摘下头上戴着的幂篱,终于头一回,视线毫无阻碍地瞥向了谢淮芳。
“既知是本座,就合该退避三舍,你的这张脸,本座看着真是碍眼。”季庆尘薄唇微动,便是字字尖利。
谢淮芳却不以为意至极。
“若掌教大人想为旧日事报仇雪恨而杀我,以您如今的本事恐怕我早死了不下十回。若掌教是想辱我,您又何必在莫涟衣手中护下我?且作壁上观,冷眼看我被开阳一众戏耍围困便是。”
他不像是来报仇的,但谢淮芳也没觉得他无怨无悔。谢淮芳琢磨不透季庆尘的目的究竟为何,她逼问他正是希望他不要干扰她想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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