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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晗顿时安静下来,他往口袋里摸,香烟抽完了,烦躁全都堵在喉咙里压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得想吐。他泄愤似地吧烟盒和打火机全都扔进了马桶里,曾晓文也不出声了,看他脚步渐渐远离,又听到开门关门声,夏明晗才拉开门闩。
曾晓文没走,他靠在厕所门口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对夏明晗笑,“舍得出来了?”
没了那层薄薄门板,夏明晗又变回从前模样,褪下怒气与浮躁,笑得张扬,喊曾晓文一声“老板”。
“我上厕所都有认真背剧本。”夏明晗对曾晓文晃了晃封面都皱起的剧本。
曾晓文对他这变脸很是不满,却没动作,依旧站在原地,说,“美莎的戒指不是我送的,我妈托我表姐送来的,晚上一起吃饭的是我表姐,王庆祥是她朋友,来捧场的。”
夏明晗哎哟一声,说这是重大新闻,要马上报给八卦杂志收爆料费。
“你有时间来看话剧?”
“别人送的票,正好方原有空,他看上白涵了。”
曾晓文盘问犯人似地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夏明晗都一一交代,“饭钱aa,我出了两百,今天和宋海拍了亲热戏,被那家伙啃得嘴唇都出血了,明天凌晨见工。”
夏明晗走到他边上推开厕所大门,曾晓文还取笑他,“你不是上了厕所么,怎么都不洗手?”
夏明晗看了眼被他撇在身后的厕所,又看了眼与他并排走着的曾晓文,想到刚才一幕,自己都觉得幼稚,两人年纪都不小,还玩开门不开门的把戏。
曾晓文看他一会儿哭丧着脸,一会儿又笑得全身发颤,问他又发什么神经。夏明晗说,“老板,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两人都没回去看戏的打算,曾晓文拉着他直接走到了停车场,夏明晗坐上车,寄上安全带,就在那里摇头晃脑唱起来,“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
“闭嘴。”曾晓文瞪他,夏明晗长叹一声,“怎么和三岁小孩似的。”随即又对曾晓文郑重其事道:“老板,你什么时候要结婚了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有个准备。你看我总有人养着,管吃管喝的,突然一下没了着落。落差太大,不容易接受,就像刚才,我爆粗口那是被你逼急了。”
曾晓文没立即接话,开过两个红绿灯才说,“你藏了那么多话在心里,早晚憋死。”
夏明晗愣住,扭头看着窗外,曾晓文又说,“不会有另外一个曾晓文听你胡言乱语,看你这窝囊废哭还同情心泛滥给你递手帕。”
夏明晗骂了声娘,手指凑到嘴边咬起指甲。曾晓文也平静下来,他问夏明晗凌晨的戏在哪里拍,夏明晗报出个地址。曾晓文说送他过去,让他在车上睡会儿。夏明晗沉默着啃指甲,不做点什么他心里就不舒坦。他一点都不困,哪里睡得着。
车到一条小巷口,曾晓文把车靠边停下,夏明晗忽然幽幽喊他,“老板。”
曾晓文瞥他,没理睬,下车就往街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夏明晗扒在窗边看他,他进去十多分钟还没出来,他打开车门,探出去望。街上没什么车,路灯坏了两三盏,街边偶尔经过的行人也是低着头裹紧衣服匆匆而过。
夏明晗有些后悔没让曾晓文给他带包烟,他嗓子发痒,咳嗽两声,感觉有痰。他受不了车里的皮具味,坐到路边四下张望,路边有个年轻人手里握着酒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经过的人谁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最多有人嫌他酒臭难闻,厌恶地皱起眉,捂着鼻子加快脚步。
夏明晗望着他出神,他从前也过这样的日子,睡过大街,睡过公园,睡过树林,家里并不比这些地方舒服多少。院子里的人都说他胆子大,性子野,闯起祸来花样百出。他偷过胸罩零食拐过猫,抢过别人地盘还有女朋友,和人斗殴,脑袋被缝了十八针还被关进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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