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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翘插嘴道:“咱们跟着娘子嫁来镇国公府,已是一年有余。”
荔水遥望着自己十四岁时画的画,手心冒汗,竟心生畏惧。
她扪心自问,仍旧是热爱绘画的,可是偏偏就生了心魔了。
她早已不再是十四岁时,于绘画一道上无畏无惧,天赋绝俗的少女,她的画境被摧毁了。
重生之后,她一直都在逃避自己的这个心魔,可是真的不甘心从此放弃。她清晰的记得,当自己画成《空谷幽兰》和《明月夜·渔翁垂钓图》这两幅大幅画时,那种突破和成就,就仿佛悟道了,那种浑然天成,那种仿佛得到了生命的完满的感觉,让她永生永世都不忘,三千大道,那就是她毕生求索的道。
荔水遥蓦的握拳,重生一回,棠长陵又算什么,最重要的,当然是重塑自己的画道。
这时,春晖堂的小红走了来,笑道:“夫人,大娘子携夫带子的投奔来了,老夫人请您过去拿主意。”
“知道了,我换一身见客的大衣裳就去。”
小红福身一礼,退下了。
荔水遥起身往更衣室去,兰苕九畹紧随着去服侍,兰苕道:“娘子,大娘子一家来便来了,老夫人叫您过去拿主意是个什么意思?”
荔水遥笑道:“他也有这样一门愁人的亲戚,我心里反倒轻松了,不管阿家是什么意思,这主意我拿不得,一会儿去了春晖堂,我只做个乖顺听话的儿媳妇便是了。”
赌徒
春晖堂上,换了一张三面屏榻床,蒙武盘腿坐在上头,拿了个打磨光滑的拨浪鼓,哄孩子。
刘婵娟在榻床边上坐着,一张老脸拉的老长。
蒙蕙兰一家三口在下头坐着,身上都穿着臃肿的灰鼠皮大袄,缩头缩脑,不吱声。
外头地秤上停着一辆骡子拉的板车,大包袱小包袱锅碗瓢盆堆的满满当当的。
荔水遥看了一眼就进去了。
“阿翁万福,阿家万福。”
蒙武笑着让坐。
荔水遥向蒙蕙兰夫妻施礼后,才在刘婵娟右手边的空椅上坐了。
刘婵娟立即就道:“儿媳妇,你来的正好,我快让这两个败家子气死了。大郎带我们上京之前,想着他这个长姐日子过的不容易,给置办了五百亩肥田,还给了一千两银子花用,这才几年啊,败的光光的。”
刘婵娟戳着自己的脸皮,气道:“他姑父,我就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有脸投奔来的,锅碗瓢盆都拉来了,咋得,让大郎帮你养一个闺女还不算,一大家子都想赖上来啊,我都替你臊得慌,你也算个男人。”
王芰荷暗里狠戳了蒙蕙兰的胳膊一下,面上腆着脸赔笑,“岳母,要不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也不能上京来投奔您二老。”
刘婵娟怒道:“屁话!我们老两口还是大郎养着的呢,你投奔的是谁心里没数?”
王芰荷抬手就给了自己轻轻一巴掌,嬉皮笑脸的道:“说错话了,投奔的是大舅兄,这府上空屋子多的数不清,随便拿两间出来给我们住便是了,我们不挑的。”
刘婵娟被气笑了,“你还想挑呢,撒泡尿照照你配不配。”
王芰荷脸上的笑僵住,把脑袋往灰鼠皮大袄里一缩,不吭声了,打定主意赖着不走。
“大舅母,这天仙儿似的人物是我大舅母不是?”
荔水遥正坐在那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呢,忽听得这道黏黏糊糊过分浮夸的男声,一下子精神了,只好带上一点笑模样应付起来,“是有斐侄儿吧,你近来可好啊?”
王有斐长相随母,皮肤粗糙,长了满脸痘,听得荔水遥和他说话,一下子就蹿了过来,九畹眼疾手快伸手拦了一下,温声道:“还请小郎君往后退两步,于礼不合。”
王有斐笑嘻嘻道:“我才多大啊,什么礼不礼的,再说了,这是我亲舅母,我一见了就觉得怪亲的,冒失了,冒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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