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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玉珠捧着一盘荔枝从榻床后面走过来,倚着床屏就道:“你的包袱里拢共没有三身衣裳,裙子短的盖不住脚面,你哪有衣裳穿。”
荔水遥便笑着道:“库房里放衣料的箱子垒成了山,这般多的好料子,白放着就朽烂了,由春入夏也快,就着这一回翻出来,咱们一家子都做新衣裳穿,不只为了你,且别拘谨。”
说着话,又扯开一匹折枝红梅纹金缕纱往王琇莹身上披,“这匹料子可以给你做两件大袖衫。”
王氏看着那金光闪闪的纱料舔了舔嘴,故意笑出声道:“好闪亮的料子,若有余料还可以做两条披帛。”
“阿娘,我要吃荔枝!”这时荔金宝冲着蒙玉珠跑过去,上手就抢,蒙玉珠没防备被他撞了一个趔趄,手上玉盘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地下了,亏得地上铺了杏黄的地毯,白玉盘才没碎,只是一盘子的荔枝都撒了,滚的到处都是。
王氏笑道:“掉在地上的不能吃了,四妹妹,还有吗?”
蒙玉珠有些生气,蹲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捡,“带着壳呢,掉在地毯上了,怎么就不能吃了,给你。”
说着话就塞了一颗给荔金宝。
荔金宝当即就咬破壳吃起来。
王氏脸色僵了僵,拿眼睛去看荔水遥,等她说话。
荔水遥装作没看见,选出一匹灯笼锦,“这个给你做绣鞋。”
市面上十两银子一匹的灯笼锦做绣鞋?!
王氏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这、是不是有些奢靡了?”
“二嫂说的是,我再找找。”
于是又扯开一匹通体泛着银光的布料,“二嫂你帮着掌掌眼,这一匹拿来做绣鞋的鞋面如何?”
王氏忙忙的站起来,上手去摸,“我的祖宗,这在外头叫雪缎,十两银子一尺!”
王琇莹吓的连连后退,“舅母,我有鞋穿,不用做新的。”
蒙玉珠揽住她的肩膀,笑道:“我又要拆穿你了,拢共只一双,在你脚上穿着呢,下雨天淋湿了你都没有换的,不做新的,穿我的不成,咱两个的脚可不一般大。”
荔水遥有些累了,倚在隐囊上笑道:“这是你舅父心疼你,嘱咐我为你置办衣裳鞋子,你安心便是。”
王氏再也忍耐不住了,连忙道:“四妹妹,我有话和你说。”
蒙玉珠见状,领着王琇莹往外走。
荔水遥道:“一会儿客人走了,你们两个再回来,衣裳鞋子有着落了,头面首饰也得置办。”
蒙玉珠笑着答应一声去了。
王氏赶忙道:“四妹妹,你二哥在外头被人坑了两千两银子,你手头宽裕,帮衬一把,如何?”
荔水遥懒懒道:“二哥又是怎么被坑的,你细说说?”
王氏就气呼呼的道:“他有一群狐朋狗友,你也是知道的,有个姓秋的请他去帮着鉴定一张古画,他一口咬定是真的,姓秋的就买了,结果有个书画大家就说那画是赝品,还顺势拿出了真迹,姓秋的不干了,诬赖说你二哥坑他,逼逼赖赖让你二哥赔钱给他,不赔钱就要去衙门告,你二哥那人又要面子又胆小,至今不敢出门,家里实在凑不出来,阿家就让我来求四妹妹帮衬,四妹妹,你看呢?”
荔水遥淡淡道:“想必是那个姓秋的伙同了那个所谓的书画大家坑他吧。”
王氏猛地一拍大腿,“四妹妹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可那姓秋的既然是专门做了个局坑你二哥,手里就是有你二哥的把柄的,不给钱又能怎么办,让人家告到衙门去丢脸不成,你二哥就是个没名没姓的,可镇国公有威名啊,闹大了受牵累的还不是四妹妹你。”
荔水遥嗤笑一声,“我的嫁妆是个什么成色二嫂你应该也清楚,二千两现银是没有的,只有二百两。兰苕,你去把我嫁妆里仅剩的现银拿来,都给二嫂拿回来吧。”
兰苕答应一声就作势要去拿,脚却是不动的,依旧侍立在荔水遥身畔。
王氏脸色紫涨,“四妹妹说笑了,嫁妆里没有,便是把你这榻床上的衣料子拿出去卖一卖,轻轻松松也有了。”
荔水遥拿帕子捂着脸就哭道:“这些都是有数的,都在账本上记着呢,我做不得主,让我偷吗?我做不来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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