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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观川随手把他甩开,语带嘲讽:“她早死了,被你杀的,你忘了?”
瞧着蔺父陷入混沌的模样,他寸寸审视过这个男人,“当初怎么就没摔死你。”
“不,不对……”干巴巴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宛如回光返照般地有了力量,面色红涨,死死攥住青年人的衣角,“是你。”
“是你杀了她,是你!”蔺父崩溃地叫喊,可屋中除父子俩外就只有个吴子笑,根本不会有人来帮他。
“您又犯疯病了。”蔺观川冷淡地抽出自己的西装一角,俯视他的视线里不带半点怜悯。
吴子笑适时上前,端上一碗汤剂,被蔺观川拿了就往老人嘴里灌去:“喝吧。”
“只有您喝了,她才算解脱。”
看着蔺父拼命挣扎的动作,他忽地就想起另一个人来。
同样是喝药,她可比蔺父要安静得多。
那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
只剩下头部和躯干,没有四肢,泡在营养液里过活。蔺父平时最爱做的,就是喜欢抱着那个花瓶,痴迷地盯着他最爱的花儿。
至于那些人体组织的去向,不用明说,蔺观川也都知道进了哪里。
那天的蔺观川望了许久才走上前去,他蹲下身,和凹陷的眼眶对视了下。
一笔一划,他在女人的肩膀处写了两个字——“妈妈”。
她立刻开始发抖,抖得非常厉害。
要不是瓶底被固定在地板,怕是连瓶身都会跟着发晃。
蔺观川眼底古井无波,好像无甚动容,又开始描描画画,一个很简单的字,他却写了很久——
“死”。
蔺母接着点头,疯了一样地点头。
喑哑喉咙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空洞眼窝流出一点泪水,烫在蔺观川手心里。
他合掌收拢,从当时还很年轻的阮星莹手里接过杯甜水,送到她嘴边。
“甜的。”尽管知道对方听不见,但他还是说了,且尽量说得平稳而温柔。
抚上母亲的后颈,看她顺从地张嘴,像无数次吞食丈夫的液体似地饮下所有,喝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等她解脱,青年人才起身,把她从花瓶中捞出,裹上件她婚前的衣裙。
那天庄园动乱,蔺父被逼疯,而蔺观川默默埋葬了父亲的“干花”。
一切都发生得悄然无声。
等蔺家人再反应过来,蔺观川早已站在蔺老祖父身边,俯视着他们。
这蔺氏当家的位置,早该换人坐坐了。
那天的蔺父被蔺观川拎到床上,毫无防备地被迫饮下一碗茶水,疯疯癫癫找着他的小狗。
而蔺观川这位孝子自然伺候床前,笑着关切蔺父的医生团队:“家父的药,就按这个来。”
被吴子笑和阮星莹抵着枪口的医生当然哆嗦着应下。
如今的蔺父同样被他压着放倒,按着灌进一杯苦水。
和他一样的丹凤眼逐渐合上,蔺观川嘴角挑出点讥讽:“当初没我摔死你,十年来也没毒死你……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结束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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