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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孟若渔身子抖了一下。
“嗯?”孟若渔的眼睫轻颤,杏眸睁得圆润,发出柔软不清的疑问。
“小渔说要陪我建我的功业,那你呢,你想要做什么?”说着,狄尘探出头在孟若渔的嘴角又落下了轻轻一吻,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退。
沉寂顷刻,孟若渔的朱唇泛起了潋滟的水色,微微开启:“……我也有我的野心,狄尘。”
“这天命,我不服。”
“你说我只需要做见证者,但我现在不愿了,我的野心不止于此。上天既赐了我这双不同于常人的阴阳眼,让我去看、去见证,我便要底死谩生改了这埋葬在坟墓里的破败结局。吴盐、萧成彻、王妃……还有许多人,这乱世让他们志不得报、情不能守,我便要颠了这乱世,劈一刀在这命数上,圆了这天道不眷的三千俗世梦,就让他们的故事终得圆满。”
狄尘垂眸看着周身散发出光芒的少女,目光灼灼。俄而,他勾唇笑起来:“能与小渔征途为伴,在下荣幸之至,定当奉陪到底,万死以赴。”
“小渔,你可以踩在我的肩膀上,去圆你的野心。”
“我心甘情愿……”
不待狄尘说完,孟若渔一声不响地猛然间扯住狄尘月白色的衣襟,将高挑的少年拉底至自己面前,鼻尖抵着鼻尖。
她仰头直直望进狄尘的眼底:“狄尘,你当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躲在你身后,而是同你并肩而立,携手而往。虽千万人,亦往矣。”
“怎么,狄老狗,你这身边的位置是要留给旁人的吗?”
“呵,”闻言,狄尘咧唇笑开,眉眼融着不是如水的春光而是灿烂的夏日骄阳,“在下怎敢,这位置……非小渔莫属,旁人做不得。”他贴着孟若渔的脸颊附耳道。
孟若渔本来还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炽热强烈的吻悉数堵在了口中,那些含混不清的音节被狄尘贪婪地吞入腹中。
当孟若渔再次败下阵来,抖着身子发出呻吟时,狄尘方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只是下一瞬,便将她打横抱起,牢牢箍在怀中。孟若渔来不及反应,顺势环住了狄尘的脖颈。
当孟若渔双脚离地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仰头看向眉眼弯弯的狄尘:“喂,干什么,放我下来!”
狄尘笑得狡黠,低头看过来:“小渔你说了,以后的路都会陪着我,而这路需得由我来走。”
“强词夺理,我可没说要你抱着我走!”孟若渔扒拉着狄尘的衣襟反抗起来。
“小渔,现在我说了算哦。”狄尘忽然俯下身子,低头在孟若渔鼻尖啄了一下。随后不再理睬孟若渔的反抗,大步朝房间走去。
狄尘抱着孟若渔走到她的闺房,晚秋的夜风刺骨,但两人紧贴着的身体传递着热切的温度。
他俯下身子,将孟若渔缓缓放到床榻上,曲起一条腿半跪在床沿,将她圈禁在怀中,低头看去。
他宽厚的脊背遮拦住了所有的月光,孟若渔笼罩在他投下的严密的阴影里,仰头回望着。狄尘的几缕墨发从臂膀上滑落下来,摇曳在两人之间,轻轻描摹着孟若渔的脸颊。
“好梦,我的小渔。”狄尘伸手将孟若渔额前微乱的发丝轻柔地拨到耳后,微凉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点触在少女柳眉尾稍,低声嗫嚅道。
接着,狄尘直起脊背,抽身离去。闭门,走进了皎白的月光中。
孟若渔自袖间取出了染血的锦帕,递到摇曳的火舌上燃烧殆尽。那明灭交织的烛火也燃在她的眸中,久久不曾消散。
十月晦日,正值秋末,辞柯落叶已近尾声。
这一日,是王妃的忌日,王爷屏退了侍从,同狄尘于霞光熹微之时,前往乌平冢。
孟若渔得了应允,也一同随行。她看晏清没跟着狄尘,不禁好奇:“晏清怎么不在?”
“他两日前说家母偶感风寒,告假回家照顾去了。”
“这样啊,说起来晏清家中是不是就他一人和老母相依为命?”
“正是。”
孟若渔想起了那日晏清在崖边许愿的情景,当即了然,点了点头。
孟若渔和狄尘没再言语,沉默地跟在王爷身后。
走过乱葬岗,便到了尽头的乌平冢,时隔数日,这里一座座坟冢一如往昔。
他们迎着朝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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