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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盛轼的腰带熏染了兰香,七日过去,其他的腰带竟开始香中带臭,臭气极其呛鼻。
环莺为难道:“奴婢按夫人的要求,在箱箧一角放着处理过的兰花花枝,为何腰带开始发臭了?”
沈春芜在箱箧中摸索了一番,很快觅寻出答案。
原来,前些时日都是阴雨天气,屋内地面容易起潮,箱箧乃是紫檀质地,返潮后底部易遭朽蠹,是以,沈春芜在箧底浅浅铺垫了一层当归草,起到防潮干燥的效用。
但她一时疏忽了,当归草与兰花二者一寒一烈,香性相斥,糅合在一起久了,必然发臭。
盛轼就穿戴着她熏染过的腰带,去京郊兵营点兵,也不知他察觉到臭味后,会如何处理那个腰带。
他会寻她算账吗?
他这么忙……应当不会吧。
奉京城连续几日没下雨了,这时候,她听到窗外添了潺潺雨声,雨水逐渐沉了。
雨一直持续到傍夕,仍旧没有消停,收兵后,皇城司副指挥使席豫冒雨走入京郊营帐,准备禀报近些时日的京中政情。
但甫一入内,嗅到了一股子辛烈的臭味,席豫看着正在审阅案牍的襄平王,一时欲言又止。
臭味是从两天前就有了,起初,席豫以为来自营帐周围,但他很快发现,臭味来自襄平王身上,不论他去沙场阅兵,还是回营帐忙碌公务,这股臭味如影随形,时而久之,兵营里有一些声音传出来,但碍于襄平王的威严,兵卒们也只敢私底下论议。
盛轼察觉席豫在帐帘前伫立着,手中动作未停,淡声问:“有何事?”
席豫面不改色,先禀述正事:“派人刺杀您的刺客,在奉京城设有数处通信的暗桩,用来接收宫中的密信。下官遣暗卫去蹲点了,终于查出其中一处,是在顾府。”
一抹兴味浮掠过盛轼的眉庭,他唇畔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看来本王没猜错,顾府果真私底下为阉党卖命。”
顾渊在朝堂上不站队,因口无遮拦,常被人嘲弄为迂腐驽钝,胸无城府,无人看出他与林德清竟有私底下的交集。
因此,也无人能料想到顾府会是林德清手下的一处暗桩。
楚帝最忌讳阉党与朝官有私交。
历代以来,两班人马一有交集,准保要出乱子,也是为何楚帝会纵容阉党与清流一派斗个你死我活。每逢早朝两班人马吵架,他不仅不劝阻,反而在乐呵呵的和稀泥,就是因为两派相争,能相互制约权力,决策权就彻底掌握在帝王手上。
襄平王归京,自然让无数人犯了忌惮之心,楚帝表面上跟他演绎父子情深的戏码,但背后在算计着什么,尚未可知。
林德清也不敢轻举妄动,第一次遣刺客行刺沈春芜,第二次在玉华楼送美人,就是一直在试探他的态度和立场。假令他不投靠阉党,林德清势必要拿捏住他的软肋。
盛轼叩击着桌案,嘱告道:“继续盯着顾府,近些时日可能还有其他动作。”
席豫领命称是,但并未速速离去。
盛轼觉察对方还没走,散淡地挑了挑眉:“还有事?”
席豫含蓄提醒道:“殿下,您可有嗅到什么味儿?”
“嗯?”
席豫沉默了好一会儿,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是这样,最近兵营里传您不洗澡,身上发臭。”
盛轼:?
空气有长达十秒的死寂。
席豫眼睁睁地看到,对方波澜不兴的神态,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裂痕。
盛轼似乎没有料到出现这种情况,以至于第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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