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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卫臻将冬儿救出,出了院子后正好撞见映虹得了信匆匆赶来,映虹见到冬儿这幅模样愣了愣,顿时脸上满是自责,二话不说,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一行人回了玉漱楼。
卫臻走后,卫庆隐隐有些气愤,忍不住冲那苏万里抱怨道:“嘿,表哥,你方才瞅见没,七妹妹平日里瞧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今儿脾气倒是大,竟然还生起小爷的气来了,你是没瞧见她方才那架势,差点就要骑到本小爷头上作祟,不就是一个狗奴才嘛,为了那小奴才,竟然还将送小爷的药给要了回去,真是小气巴拉得紧。”
想到方才小不点儿那副模样,又想到那个晕过去的小丫头,卫庆心里隐隐有些烦闷,看了苏万里一眼,见对方正漫不经心的收弓,卫庆不由有些埋怨道:“都怪表哥,若非表哥玩得如此出格,七妹妹那样软乎乎的性子又怎会炸毛,横竖如今她将我给恼上了,表哥也脱不了干系,你瞅见没,他恨不得吃了我,也恨不得生吞了你,你等着,明儿个一早准会唧唧歪歪跑到祖母那里去告状,哼,这一出一出的,怎地没个消停,这个年怕是都过不好了,简直是憋闷死了。”
卫庆皱着眉,他今儿个原是想捉了那小丫头片子好生出出气的,却不想自己的老子突然跑到这里要将瘸腿的他给扔出去,自家姨娘又大着肚子跑过来哭了一整个下午,二人大闹天空似的好似闹了一通去了,临走前,他老子放下话了,早起那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待出了年,将他捆到老太太跟前,新账旧账一并跟他算上。
卫庆心里憋屈得要命,这才将气都撒到了那倒霉催的小丫头片子身上。
不想让他好过,他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全然忘了这一遭遭皆是因何人而起。
苏万里原本没准备搭理他的,听到他那句“也恨不得生吞了你”时,神色顿了顿。
想到那双凶狠阴霾的双眼,想到那张微微板着的小脸一点清冷的小豆丁,苏万里微微挑了挑眉。
原以为是个软趴趴的小兔子,却不料竟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这般想来,苏万里只懒洋洋的笑了笑,道:“关我何事?人是你抓的,游戏是你张罗着要玩的,我还以为是哪个犯了错的丫头,预备帮着表弟一道惩戒一番的,怎知你如此不知规矩,竟然将妹妹的丫头拿来取乐,本公子不过是被你给利用了,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罢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今儿夜里这一桩事儿,与我可毫不相干,便是告到了老太太跟前又如何,表弟,你就甭操心我了,操心操心自己吧?”
苏万里说完,便提步要走,边走边道:“无趣,表弟着实太无趣,我看,还是七妹妹比较有趣,往后表弟可别来寻我了,我日后只与七妹妹玩。”说着,想起了什么,又道:“倘若表弟怕七妹妹告状的话,去向七妹妹告罪便是了,走了。”
说罢,大手一挥,领着小厮玉琢出了玉漱楼,出来后,往大娘子、七娘子屋子里瞅了一阵,随即将扇子一撑,漫不经心道:“往日总算有乐子可寻了。”
玉琢听了,略有几分担忧的朝着玉漱楼某个方位瞧了一眼。
苏万里走后,卫庆气得将几子上的茗碗全都给砸了,只气急败坏道:“谁乐意跟你玩,一出了事儿便将所有的锅全部推倒了我的身上,简直是小人一个,哼,不跟我玩,小爷才不稀罕!”又咬牙切齿道:“让我跟那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告罪,哼,想到甭想,就算有朝一日被关押进了祠堂,小爷我也不怕!”
卫庆好是一阵气急败坏,许是因一时激动忘了脚上的伤,这一跺脚顿时疼得抱着脚歪在软榻上打滚,只疼得额头都冒了汗,一抬眼,见院子里的奴才们一个个颤颤巍巍的不敢上前,卫庆咬牙咆哮道:“瞧什么瞧,一个个都是个蠢的不成,再瞧,小爷挖了你们的眼珠子去喂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不赶紧去给小爷上药!”
元福颤颤巍巍的将药寻来了,伺候卫庆抹上,却被卫庆一脚给瞪开了,扭曲着脸道:“轻点儿,你想拧断小爷的腿不成!”
元福忙不迭告罪。
卫庆心气不顺,越气脚越疼,过了好半晌,药抹完了,只觉得脚踝处火辣辣的疼,卫庆只呼出一口气,咬牙道:“这是什么破药,怎么越抹越疼,下午那药了,抹了冰冰凉的那个,给小爷将那药拿来!”
见元福一脸为难,卫庆踹了他一脚。
元福支支吾吾道:“回小主子,那瓶药是···是七娘子送来的,您···您方才已经归还给她了。”元福说完,只腆着脸试探道:“不若小的去求求七娘子?”
卫庆听了脸都绿了,死命盯着元福,一字一句道:“你敢!”
说完,瘸着腿,一拐一瘸的向屋子里头走去。
其实下午七妹妹是打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派人给他送药来的,他崴了腿,竟无一人理会,所有人全部都在责怪他、嫌弃他闯祸,真正心疼关心过他的从来没几个。
他们卫家兄弟姐们众多,可打小到大,整个府里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玩,表哥苏万里是唯一一个跟他玩的,尽管是他主动黏上去的,七妹妹是唯一一个关心他的,可是如今这二人,一个不跟他玩了,一个还将送他的药索要了回去,全部都跟他划清了界限。
卫庆一拐一瘸,一脸倔强的不让任何人搀扶,灯光打在他的背影上,其实也只是个七岁的孩童。
却说冬儿就是被吓坏了,人其实并无大碍,就是额头受了伤,据说后被五公子派人堵着嘴绑了起来塞进了柜子里关了大半日,关着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就赶上了这一遭惊吓,人是当真吓着了,一晚上虽说昏睡过去了,也依旧睡不安稳,听说整个夜里被惊醒了无数回,到了后半夜又发起了高烧。
大过年不兴请大夫,卫臻便派人趁夜去药材铺子里买了几剂药材给她煎了吃了,又给她放了几日假,原是想要让映虹姐姐将人连夜送回乡下老家养着,想是能够安心下来。
可是小丫头不乐意回去,说府里过年热闹好玩,家里兄弟姐们多,还爱欺负她,她不想回去,卫臻便将人留了下来,给了她几日假,安心休养。
映虹因有些内疚,便留下来亲自照看,对卫臻道:“倘若一直不见好,待出了新年,奴婢便让奴婢的娘领着冬儿这小丫头去一趟奴婢的老家,奴婢老家村子里有个算命的瞎子老爷,他喊魂极灵验,奴婢小时候村里有小孩因受到了惊吓闹了病,连大夫都治不好,但凡一经他喊喊魂,没过几日准能好了。”
卫臻点了点头。
映虹想了想,又忽而道:“今儿个下午闹出来的这一出,旁人都还不知,不过毕竟这玉漱楼不止咱们一家,咱们方才回来时被大娘子屋子里的人撞见了,想来大娘子也能猜到几分,娘子,五公子委实太不着调了,上午才将咱们后山给炸了,下午又将冬儿害成了这幅模样,他定是瞧着娘子年纪小,便肆无忌惮的欺凌,这五公子才搬过来几日便如此,若不想办法遏制,往后指不定越发肆无忌惮了,那往后怕是无甚清净日子过了,今日下午这桩子事儿,奴婢琢磨着娘子不若还是寻个时间与老夫人说说吧!”
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被人欺凌了,若一直忍耐下去,只会助长他人的气焰。
其实,但凡有映虹在,无论说不说,老夫子总会知晓这件事儿的,老夫人虽久不当家,可整个府中的事儿也瞒不过她老人家,映虹是想着让卫臻亲自去说,或许老太太会更加心疼这个处处受人欺凌的小孙女罢了。
原先,映虹与卫臻说话,总带着几分说教的意味,若是往常,总会手把手的叫卫臻该如何告状,该如何诉苦,可是,经过这么一回,映虹语气不自觉的变了,字里行间,竟然开始带着商榷的意味,尽管连她自己也未曾注意到这里头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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