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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谨遵谢中军之令!”
这一回大伙同气连声,答得斩钉截铁。高亢的声音穿透地板传到楼下,差点让端着食盘的酒博士摔了盘子。
谢澜安最后看众人一眼,换成慢条斯理的声气:“你们慢慢吃,我今日订了好酒,管够。”
说罢她提步下楼,行过处,人人摘刀。
肖浪垂首等谢澜安离去后,方怜悯地扫一眼冷汗布额的王巍。
你说好端端的,你惹她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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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阮伏鲸替她包扎手的时候,还时不时皱鼻蹙目地瞪她一眼。
这放在阮伏鲸身上,已是对谢澜安最严厉的表情了。
“有人说劳力者治于人,又有人说一力降十会,用在他们身上,还是后者管用。”
谢澜安当时不觉得如何,登上车后才发现右手虎口震裂,绽出血来。这只手交给了表哥,她另一只手还握着一卷大玄上一次北伐时,留下的粮草调运卷宗。
她边琢磨事情,边好整以暇地说:“表兄别瞪我了。都是不得已。”
不得已,我看是乐在其中!阮伏鲸心中有气,却不是冲着谢澜安,只想把那些和表妹不对付的人全部砍瓜切菜。
他火气滔天,手下的动作却极轻。包扎完,觉得一般的打结不好看,拿捏着力道给表妹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谢澜安的右手已抬不起来,却仿佛不知疼,眉头都未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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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白对外称重伤不起,这些日子便一直避在府里假养伤。谢澜安右手暂时不便,便寻了由头休沐真养伤。
闲居期间她还愿意见的外客,便只有安城郡主与何羡了。
安城郡主不知道谢澜安受伤,只听说了她在黄雀楼震慑属下,好不威风,不知怎的转了性情,命人打造一副鎏金的铠甲兜鍪,别别扭扭送上门来,说是给谢澜安的升迁贺礼。
谢澜安自从生日过后,还未见过陈卿容,听说她登门也是意外,将人请进来,收下好意。
她微微低头,观察陈卿容的神色,问:“你不生我的气了?”
谢澜安身上不擦香粉,呼吸间却兰气幽香,一靠近来,陈卿容的脸倏地红了,跺脚,娇斥:“都说了,不许这样和我说话!”
养尊处优的小郡主脾气说来就来,她要走,又有点在意谢澜安身后的那名大个女郎,转过头认真交代道:“你可不许把我送你的甲胄给别人穿!还有,我才没原谅你呢。”
谢澜安乐不可支,过后即命人将那副金甲供进了骁骑大营她的公舍中。
何羡的心思更单纯些,自从发现了谢府藏书楼的藏书之丰,他便一股脑地扎进这座宝库,也不怕人说他攀附新贵。
反正主家不赶人,他便往来借书。
这日谢澜安却在书楼底下等他。
束梦站在她身后,娇细的怀里捧着几摞高的卷宗,摇摇晃晃保持着平衡。
何羡愣神着走近,谢澜安手指往那些纸堆上一点,开门见山:“上一次北伐户部入档的账,有没有兴趣算一算?”
何羡更为怔营。
说实话,在谢府出入这么久,他依旧看不透谢娘子是个怎样的人。
他既不明白,谢娘子身边既有那么多优秀的郎君为伍,本应眼高于顶,为何还愿意对他这样的平凡角色和善可亲,大开方便之门;也不懂得,她是如何做到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听政又掌兵的。
她所求又为何?
何羡只知道落在头顶的机会,即便想不通,他也不想失去。
“我……”何羡思索了片刻,问:“这是户部不示人的密档吧?”
谢娘子协同督办北伐事宜,自然可以调看,他却没这资格。
谢澜安轻描淡写地说:“户部不是姓何么?”
何羡一愣,苦笑起来:“那个何和我这个何,可不一样啊。”
“那要试一试才知道。”谢澜安眼里闪着淡然通透的明光,慢悠悠道,“除非郎君觉得,自己的数术在何氏里算不得数一数二,担不下这摊事。”
何羡再不聪明,也明白了谢娘子绝非只是让他算算数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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