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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深转过头去,那抹虚影淡了些,黑窟窿似的眼睛没有焦距,嘴里的念叨在石棺打开时停了,他不说话,不知道在那里安安静静看了多久。直勾勾盯着沈深的位置。在这样的场景下渗人可怖。白滇临皱眉,挡在沈深面前,只要一有异动,他不会手下留情的。即使一时伤不到灵魂,废掉他的骸骨绰绰有余。老者的灵魂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姿势也僵硬未曾变动。对外界的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被人的防御也罢攻击也好。根本不作反应。拦下白滇临的剑,沈深绕着石棺走了一圈,确定了猜想:“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也是个可怜人。”“此话如何说起?”这老者行事阴损,石棺内也是怨气滚滚。这样的人,通常在生前就是大奸大恶之徒。白滇临虽不及沈深专业,但见多识广,看出老者身上的怨气来源于冤魂的仇恨还是不成问题的。一般而言。怨气深重有两种情形。一种是生前枉死,死法凄惨,死后仇人逍遥法外,这种死者自身会产生强烈的怨气;另一种,则是老者这般,冤魂之恨加之其上的怨气,生前杀人无数,害人满门的大奸大恶之徒,身上会带着他人之怨。所以白滇临疑惑。他可怜?此人若非杀人无数,怎么集如此多的他人之怨为一身。“你仔细看着,中央的石棺作为阵眼,控制着周边的八座棺材。这老者可以控制石棺内的每一种刑罚。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是……”沈深停顿半刻,继续道。“石棺的摆布是按照五行八卦的形式摆放,五行相通,相生相克,他能控制每一种刑罚,那每一种刑罚也能控制他。”“也就是说,这个作为阵眼的人,必要承受八具石棺内所有的刑罚。”“一日十二个时辰,子时对应乾位执火刑、丑时对应兑位执水刑、寅时对应坤位执车裂,卯时对应离位执炮烙、辰时对应巽位执凌迟……十二个时辰为一轮,八种刑罚轮番上阵。这就是阵眼中人,每日所需要的承受的。”难怪骸骨中会出现大大小小的裂缝,每日不间断,轮番承受八中刑罚。何况棺木中的带来的不仅是肉身的影响,还有灵魂上的阵痛,这老者,在如此折磨下能有毅力保持灵魂不灭就不错了。此时他神志不清,失去自我意识,只能机械重复生前工作。只能说可悲可叹。听闻者难免也会道上一声可怜。白滇临收起清和剑,看着老者的目光复杂。惊讶中带着些怜悯。从细微迹象表明,这石棺存在的年限久远,棺口的痕迹密闭,看来,是尸首放进石棺就未曾打开过。这老者,从阵法初始,就作为阵眼存在了。他家深深的打算他也清楚,他是打算入殓了老者。此人生前犯下罪孽,死后遭受折磨。一饮一啄,也算是还清身上的罪孽。入殓他,不算违背原则。沈深确实有此打算。打定主意,沈深开始寻找能够作为陪葬品的东西。石棺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装深绿色液体的小陶罐。不,等等,沈深的视线被棺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抓住,还有一件东西。骸骨手掌紧握,里头似乎握着东西。指骨呈握拳状态,不难看出,是人生前就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如今肉身腐化,手化作白骨,沈深用镊子,从指头缝隙中间夹出泛黄的羊皮纸,纸张经过特殊药物处理,层层叠成小豆腐块儿,虽保持了多年不腐,但是历经时间的洗礼,纸张还是很脆弱。沈深小心地,用夹子为辅助,缓缓展开羊皮纸。小小的豆腐块,展开成了一大张羊皮纸。上头用潦草的字迹记录着什么。沈深抚开纸张上的浮尘,他和清微少主不熟,纸张的内容要靠近才能共同阅读,于是沈深念出了纸上的内容。“大烨十五年。朝廷放榜,吾有幸入选处刑人,大喜。”“今惩处贪官一人,施以火刑,贪官惧,为保性命交出赃银。百姓大福。”“今惩处通敌卖国者两名,施以炮烙,卖国者皮肉尽绽,哀声求饶。吾不予理会,为朝廷拔蛀去腐,吾之职责。”“大烨十六年,吾惩处罪人一百零五名,二十人炮烙,三十人凌迟,五十人火刑,五人凌迟。”“大烨十七年,吾手沾血腥,声名远播,人人惧怕,亲朋惧而离散,人送‘人魔何伯’。”“竟是‘人魔’何伯!”安静呆在入殓箱内的白毅惊呼。“你知道他?”沈深把入殓箱打开,小白毅从胡杨木棺材里走出来,缩小版的身体只有沈深巴掌大。沈深托着他放到自己肩膀上,白毅扒着沈深的肩膀,能够清晰的将羊皮纸上的内容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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