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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细辛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准备倒头再睡时,晃动声猛然激烈,大有将门栓晃断之势。
贺兰香与春燕随之惊醒,春燕掌灯,上前欲要开门。
贺兰香厉斥:“等等!”
她望着于昏暗中哐哐作响的门,心知谢折不可能这么晚来找她兴师问罪,更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门外的人没理由是谢折。可除了谢折,还能有谁?
严崖的名字跳到贺兰香的脑子里,但她随即再度否认,毕竟严崖受了两百军棍,即便是想带她走,也定是在将伤养好之后,不可能选在这个时机。
门外之人身份成迷,这门,开不得。
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开门与否已无意义,因为门已被狠狠撞开。
一个浑身酒气的粗壮士卒闯入房中,摇摇晃晃地便朝贺兰香扑去,“美人儿!让我亲一口,亲一口!”
细辛春燕皆已吓呆,愣在原处一动不能动。
贺兰香也不知哪来的魄力,抄起坚硬的瓷枕便朝那人的脑袋砸了过去,只听一声凄厉嚎叫,瓷枕落地,士卒捂头痛呼。
趁这眨眼瞬息,贺兰香下榻便往门口跑,士卒见状,伸长手臂朝她肩膀抓去,未能得手,只扯下她的薄纱寝袍,袍上尚沾余香。
门外长廊,月色如水,美人香肩外露,宛若花树堆雪,香艳绝伦。
贺兰香刚冲出门,迎面便撞上堵坚硬的胸膛,周遭火把灼灼,杀气凛然。
她喘息点点,无视谢折冷若冰霜的表情,白腻细嫩的手指抓紧了他青筋盘虬的小臂,抬头,眼眸湿润,“将军救我。”
二人视线相对,天地恍若无声。
谢折握住她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的手挪开,脱下自身外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将军饶了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喝多了!要怪就怪她!是她太美了!”
士卒被擒,扑跪在地磕头不止,以性命起誓今后绝不会再有下次。
谢折瞧着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部下,黑瞳中无情无光,有的只是漠然与冷酷,道:“辽北大营,军中三忌,忌酒忌淫忌赌,若有违反,杀无赦。”
贺兰香躲在他身后,听到“杀无赦”三个字,不由打了个寒颤。
但她不相信谢折真能下那个狠手,甚至,她有点怀疑这醉鬼便是谢折派来的,好杀鸡儆猴,警示严崖。
什么杀无赦,八成也就做做样子,等到其他人一求情,也就从宽处置了。
果不其然,她思绪刚落,求情声便此起彼伏,什么功过相抵,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什么这么多年兄弟。话里话外,无非是要保其性命。
谢折未应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口吻冷沉,放出吩咐:“叫醒众人,集合演武场。”
那一瞬间,贺兰香感觉在场所有人的脸都白了下子,那犯事的士卒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贺兰香不解其意,也不能跟随前往,只好留下捱到天亮,再派出丫鬟去打探消息。
晨雾里,细辛惨白着一张脸归来,在贺兰香的追问下,战战兢兢道:“昨夜将人押到演武场之后,谢将军当着所有将士的面,亲自用刀,砍下了那个人的头颅。”
贺兰香听了,乍是觉得痛快,细思过后,又遍体冰凉。
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动手,砍下了那人的头。
莫说严崖已无可能,她想,即便再换一百个人,恐怕也不会有谁胆大包天,敢冒那个风险受她诱惑,助她出逃了。
绝望中,有股淡淡的,冷冽如乌山冰雪,又如烟中松针的气息,若有若无,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贺兰香别过脸,瞥到枕旁整齐叠好的男子衣衫,未有犹豫,照着便捶了一拳。
蛮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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