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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这回听清了。
他攥在贺兰香后颈上的手移到前面,抹着她脸颊上的泪,试探地道:“所以你不让我碰你,其实是因为这个?”
贺兰香抽噎得太厉害,回答不了他的话,但手没闲着,挣脱开便一直在捶打他,哪怕拳头已比棉花还要绵软。
谢折没再抓她的手,由着她打,一直等到她筋疲力尽,软在他怀中啜泣。
他抚摸着她微隆的小腹,五个时辰的记忆纷沓至来,体内残雨药效又在此刻发作,滚了下喉结,沉着嗓音道:“真的不是因为我不行?”
贺兰香差点被这句话气晕厥过去,照着他左耳便吼:“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行了!”
吼完身躯便又开始抽搐,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不止。
是生气,也是,羞耻。
分明和谢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她居然在此刻感受到了羞耻。
因为按照她的预想,他们俩就应该像两个工具一样,不需要情感,不需要技巧,只奔着结果去,不用去想别的,也不必为对方投入太多心思,这样才对得起两个人的处境和身份。可现在,她已经不得不向他表明——她需要他为她花心思,即便他们二人的关系如此扭曲见不得光,她也需要他在那些事上对她疼惜呵护,就像全天下男人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
贺兰香简直想死。
房中一时寂静,久久无声,唯残香萦绕,残雨滴答。
谢折摸着她发,冷硬的声线少有的柔和下去,说:“行,我知道了。”
*
雨后夜色浓郁,灯火不熄,在潮湿中摇曳,勾栏野巷生意正好,大红灯笼高挂,酒香远飘两里,莺啼燕语绕耳。
忽然,一伙官差带刀闯入,持令高呼:“皇城司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动静太大,惊散一群野鸳鸯。
二楼包间,新上任的兵部给事中从被窝里仓皇滚出来,提着官靴骂骂咧咧:“刺客的尸体不都找着了吗,还查什么查,那谢折没事找事吧!”
门被猛地踹开,进来数人,为首男子英俊魁梧,遍体肃杀之气,阴森可怖至极。
正是谢折本人。
官员双膝一软瘫跪在地,哆哆嗦嗦道:“拜,拜见太保大人,下,下官一时糊涂,求大人开恩饶恕!”
大周律法有云,官员狎妓,杖一百,降两级。
偷腥一时爽,被抓住,半辈子白干了。
谢折未语,抽出了张凳子,坐下道:“放了你,可以。”
“回去继续。”
上药
谢折走后,贺兰香昏睡整夜,翌日醒来浑身酸痛,腰都要断了,莫说走路,站都艰难。
两个丫鬟被昨日阵仗吓得不轻,欲言又止地问贺兰香是否要请个郎中来给她看看。
贺兰香冷嗤一声,道:“怎么看?跟人家说我没别的毛病,就是房事过于频繁连床都下不了吗?”
细辛春燕红了脸,不知如何作答。
贺兰香宜靠在软枕上,不再说话,静静看着窗外。
她生了副宜嗔宜喜的皮囊,动起来是活色生香的尤物,此刻静下,便成了泼墨山水中的世外仙。
雨后万物如洗,院中三两嫩竹青翠欲滴,乌瓦黑润干净,残雨顺着缝隙往下滴答,正滴入沿墙长出的花朵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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