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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墓碑就在离梅大不远的墓场,她卖了一套房子,为母亲挑了一个可以看到梅大的好位置。
南羽蹲下身,仔细将墓碑四周的草拔干净,这才把母亲最喜欢的百合放在墓前。
天空阴郁,细雨斜风扬起她的一角白裙,裙摆转眼无力垂落,她湿漉的长发贴在脸颊一侧,水珠沿着长发一滴滴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死了,但他们休想见面。我将他的尸骨抛在山川各地,你见不到他,他们也无法团聚。”
“妈妈,你是不是很恨我。可是妈妈,我爱你。”
她将伞搭在墓碑上,认认真真地磕头,“妈妈,再有一年我毕业了,梅大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没有谈恋爱,像他的那种人我看不上,想必你也看不上。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
她抬起头,望着墓碑上温柔的女人,对方也在注视着她,柔软的目光温和、无奈、谴责……
南羽的喉头哽住,像是有水汽沿着咽喉滚动,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变得迷蒙,她吸了吸鼻子,强装的坚硬在瞬间被击溃,她几乎是求和般地,轻声又说:“倒是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会陪我一辈子,他挺好的,我不用操心他的吃喝,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和别的女人有染,更不用担心他会在半路死掉,他比那男人更好。”
那把遮雨的伞被她留在母亲的墓上。
但她知道这行为极其虚伪,她无法为母亲遮阳避雨。
绵绵细雨如雾,远山朦胧,南羽踩着湿滑泥泞的台阶缓缓朝下走着,白色的裙子已经没了最开始纯洁如云花的飘逸美好,它被雨水打湿沾在身上,裙摆蹭了无数台阶上的的泥泞,就连她的小皮鞋里也被灌了湿冷雨水。
但她自己丝毫不觉,只低着头,一步步盯着脚下的路。
耳际传来疼痛。
绵绵疼痛就像扎进血肉的刺,南羽渐渐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耳朵。
小家伙立刻放开她的耳朵,手脚并用攀在她手指上。
南羽无奈望着他,“你应该在家里。”
临走前她把小家伙放在了家里的餐桌上,上面不仅摆了很多玩具,四周也用书围挡起来,生怕他会饿,她滴了自己的血在碟子里。
小宠物站在她的手心中,双手抱胸,一怒容地瞪她,脸颊气鼓鼓的,像是刚被充气的气球。
南羽生怕他被风雨吹跑,用另外一手遮在他的头顶,双手虚虚合拢,只有中间像鸟窝一样露出点可以让小家伙窥见外面的空间。
“你是什么时候爬到我头上的,嗯?”南羽目光移到小家伙的身上,眉眼温柔:“雨这么大,你也不怕自己被雨水冲走。”
“你是不是担心我?”南羽的手抖了抖,将落在手背的那些雨水抖落,“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只是来看看我妈妈。”
“我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热爱生活,喜欢人间烟火气,也很爱我。”
“不过,她更爱那个男人。”
“她为了那个男人自杀,想要学梁山伯祝英台将爱情化蝶,可蝴蝶只有一周的寿命。”
没有什么是永恒,尤其是建立在镜花水月上的爱情。
南羽回到家后已经是下午,她没吃饭。
一整天没吃饭,但不饿。小家伙一定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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