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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姓沈。”赵宥蹙眉而视。
“姓沈,又不是姓赵。”
“……”
“……”
赵宥与宋珩之同时顿住,皆沉眸望向眼前苍白病瘦的青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大雍之境内,哪一寸国土不姓赵?
豫章沈氏,皇亲国戚,昭王姻亲,又如何不姓赵?
沈郁离身为沈国侯府嫡长子,今日却在赵宥面前说出这样两句话,其中隐藏的信息量未免太大。
“你这是要告诉我说,这事与你无关?”
“……如今盛京里,传言说殿下即将要回京,盛京大势有望重回三足鼎立。”沈郁离目光仍旧淡淡,他没有直接回复赵宥的追问,只轻抿了一口茶,又为赵宥与宋珩之添了一次茶水,意有所指道,“殿下,我还听闻,陛下似乎,有些牵挂着您。”
“他牵挂的人可多了。”赵宥冷着脸睨了沈郁离一眼,语气意味不明,“你的好姐夫、你的好师弟,哪一个是他不牵挂的。”
“所以您也变相地承认了,陛下还是在乎您。”沈郁离像是没听出赵宥话中带刺,兀自继续开口,只盈盈望着赵宥,一双眼中波澜不兴。
“……真不是你?”赵宥忽然皱起眉,沈郁离的目光让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居然不是赵子昭。”
沈郁离极缓地眨了眨眼,有零星的深意在眼中:“我可没说这话。”
赵宥眸色一凛,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
宋珩之垂眸思忖,目光落在了赵宥修长而有力的一双指骨上。
他看见那指腹处半褪的茧在缓缓摩挲扇骨。
“……沈郁离,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是出于什么目的。”赵宥面不改色,只在眼角流露出几分冷冽之意,“你沈家是昭王亲党,你与赵子昭沾亲带故,如今却在我面前说这几句话——沈公子,你这是要给我唱一出大义灭亲?”
沈郁离这是在与他暗示,截杀裴修尧的不是昭王,但酆都一事,却的确为昭王相关。
宋珩之敏锐地意识到赵宥此刻面色淡得似乎与往日也没什么分别,但他眼底的威严与深重却是实属的罕见——此刻他身侧坐着的并不是琅琊王氏的贵公子赵宥,而是四皇子琅琊王。
“天地君亲师,我与昭王有亲,与齐王有师,与您似乎反而只剩下了一个君臣之义……身为臣子,我对您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宥却被沈郁离一番平静的发言惊讶到,沈郁离是个聪明人,且是个太聪明的人,甚至世人都说他身患沉疴宿疾是慧极必伤之症。
这样的聪明人,却居然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地谈及那一段被掩盖的往事。
他居然还是认这这份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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