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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队,赵成虎破罐子破摔,里面两个预审员都快架不住了。”李长生指了指单面玻璃。“他家里的资料用上了吗?不是听说还有个儿子?”“早就用上了,他一听自己儿子,哈哈大笑,还说巴不得被枪毙,免得儿子长大之后也要恨他。”“那女人也不会让自己儿子认这种爹,都在盘算找下家了。”这种亡命之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对他们来说家人给予的或许不是温暖,而是一种拖累。赵成虎和他“老婆”没领证,只是情人关系,赵成虎犯了这样的事,她巴不得赶紧撇清关系,心惊胆战害怕自己也会受牵连被抓进去。面对这种情形,众人暂时没什么头绪。如果是把人关个十天半个月,总有办法挖出点什么,但上头逼得紧,人质也等不了那么久。先前听闻赵成虎被抓回来,立即安排连夜审讯,下了死命令,12个小时之内一定要把人质的下落给问出来。喻樰食指抵着下巴,在思考对策。邵时卿走来,拍拍他的肩:“要不换换人?”李长生撇嘴:“能换谁?铁嘴老闫刚动过手术,还把他老人家从病房里抬出来?”铁嘴老闫是局里资历最老的预审组组长,在他手下的案子从没有零口供定罪,多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到了他手里都能老老实实全交代了。可惜上个月老闫查出胃癌,开刀做胃切除,目前请长病假在静养。审讯室里的预审员是老闫的弟子,算是预审组里最有出息的两个,可惜和老闫相比还是经验不足稍显稚嫩。预审是一种和犯罪分子的博弈,谁越沉得住气,谁越能笑到最后。“咱们不是还有个编外预审员吗?”邵时卿笑道。丁驹好奇问:“谁?预审组还有编外的?”“我来。”门口传来一道清冷声线,众人回头,只见易时已经重新换上一身挺括的警服,头发也吹干了,窄肩细腰站得笔直,配上那张脸,芝兰玉树风采无双。李长生轻声说:“这就是那个编外的,不按套路出牌,狠起来连老闫都发怵。”易时走进来,将袖口挽到胳膊肘,一道狰狞伤疤从右手小臂蜿蜒而上,没入卷起的袖口,仿佛一只丑陋的蜈蚣攀爬在汉白玉上。喻樰拿着鹅颈麦克,和预审员通话:“你们出来,去休息。”两名预审员一前一后出来,垮着脸和喻樰道歉,一个小时也没审出什么名堂,实在惭愧。喻樰脾气极好,摆摆手:“别往心里去,这种难啃的骨头,别说你们了,就是你们师父过来都要费一番工夫。去买杯咖啡提提神,这里交给我们。”预审员们内心了然,谢过喻队便双双离开。审讯室里只剩下刑侦一队的骨干,李长生关了监控,邵时卿更自觉,带上门站在外面放风。喻樰拿起放在桌上的资料和记录册,手搭在易时肩头,不轻不重捏一下:“一整夜都是我们的,别太极端。”他顿了顿,“当然了,越早人质获救的概率越大,你心里有数。”易时淡淡回答:“我明白,闹出事处分算我的,你们不知情。”丁驹浑身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易时的情绪越是平静无波,越是令人畏惧。某次行动他也是这副表情,在小巷子里拿着枪,弹巢打开卸下子弹,只留下一颗,装回去之后枪口抵着抢劫犯的太阳穴,让他猜数字,猜哪个数字就扣动几次扳机。这种□□游戏带来的心理施压极大,不知道真正的子弹在哪里,摸不清哪个数字就会一命呜呼,随时命悬一线。那人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一个一个猜,猜到第三次就吃不消了,求易时把枪拿开,迫不及待贡献出同伙的逃跑路线。丁驹站在巷子口看呆了,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刑讯逼供,法律规定上的条例易时都没有犯,但这种手段又切切实实凶狠。等到他揪着腿软的抢劫犯从巷子里出来,淡淡扫一眼丁驹:“出事了处分算我的,你不知情。”丁驹结结巴巴问:“你、你这样要是真杀了人怎么办?”易时打开右手,一颗铜黄子弹躺在手心里。丁驹目瞪口呆,明明亲眼看着他把子弹装进去,到底是什么时候卸下来的?亦或是他只是虚晃一枪,那把枪里压根就没有子弹?从那一刻起,丁驹就知道易时不简单,这个男人不能招惹,真狠起来的话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喻樰倒杯茶,胳膊夹着文件夹率先进去。易时修长漂亮的手从桌上捞一根圆珠笔,不紧不慢踏入审讯室内间。赵成虎还有心情哼歌,铁门打开,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文俊秀;另一个瘦削白净,五官太过精致,眼眸冒出森森冷光,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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