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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距离玉兰颁奖礼还有一个小时,沈珈禾失踪了。
戴霖焦急地派人去调监控,也在酒店里外地毯式的搜索过了,哪怕连床底下都看过,问了今晚在场的团队所有人,都说没有注意到沈珈禾是何时不见的。
“十几个人都看不住一个,你们拿高薪水是干什么吃的?”戴霖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抖意,她怕了。
当年路央是在玉兰奖那晚选择结束生命,也怕沈珈禾会重蹈覆辙。
人没找到,楚绥一身笔挺冷硬的西装裹挟着寒气步入进套房,推开虚掩着的门问:“报警了没有?”
戴霖说:“不能报警,但凡沈珈禾要被传出失踪,对她来说就是丑闻——”
楚绥目光落在搁在沙发上那条红得稠艳的晚礼服上,这些年,他已经见不得这种红了,红到灼人眼,像极了路央当初身上那件。
戴霖清空了现场,让团队的人继续去找,几分犹豫站在原地:“楚总。”
楚绥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继续往下说。
随即,入座在一旁沙发处,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微低下头,清晰分明的长指动作利落地燃了烟,片刻后,薄唇吐出袅袅白烟。
戴霖站了会,手机接到来电,说是监控录像拿到了。
她转身就朝外走,门也没关。
直到过了很久,铺着厚软的奢华地毯上传来细微步声。
楚绥以为是戴霖重新回来了,一时忘了掩饰眼底的情绪,蓦然望了过去。
只见门边,先是出现失踪人士的沈珈禾身影。
她还穿着酒店纯白棉质的浴袍,脚下的鞋,也是一次性拖鞋,慢慢吞吞地移进来,看到室内空无一人,沙发处就坐着楚绥,上好妆容的冷艳脸蛋略惊讶:“戴霖姐她们呢?”
楚绥瘦削挺拔的背僵了数秒,领口处的喉结上下狠狠一滑,连嗓音都被烟熏得低哑:“你去哪了?”
沈珈禾说:“燕杭今晚闹肚子疼,先前房间太喧闹,我就出去找了个清净点的地方……额,哄了会他。”
楚绥狐狸眼盯着她,没接过话。
气氛有点诡异。
沈珈禾指了指沙发上的晚礼服,过去拿时,尴尬解释道:“玉兰颁奖礼快开始了,我先去换衣服。”
她原以为楚绥会离开,未曾想到从衣帽间出来后,他还沉默坐在沙发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好似没了雪茄的味,怎么都不算过瘾。
落地窗的玻璃映着这座城市的奢靡夜晚,璀璨光影折射进来。
莫名的,瞧着楚绥的身形被衬得有种颓废的禁欲美感,而早年的那股浪荡公子的劲头似被磨没了……沈珈禾提着曳地鱼尾裙摆站了片刻,从重新充上电的手机不断响起的消息,她猜到了眼前男人的反常,走出这间房时,艳红的唇抿了抿,叫了一声:
“楚绥。”
楚绥看向已经盛装打扮好的沈珈禾,美得快跟回忆里那抹绽放到极致的火焰玫瑰身影高程度重叠到一起,都是那般冷艳招摇,他垂着的指间夹着烟未动,狐狸眼近乎失神。
离玉兰颁奖礼时间又近一步。
沈珈禾摁掉手机的电话,轻轻地道:“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一直有话,想问路央?”
看着这张神似的脸,楚绥胸膛内被冰凉刺骨的苦涩弥漫着,明知道不是她,却在沈珈禾问出那句:
“你不想问吗?”
“你的遗言。”他每说一个字,胸腔内就隐隐感到针刺般的痛楚,浓烈的情感滚到了咽喉处,渐渐化为一道嘶哑的嗓音:“一句都没有提我……路央,你是在怪我吗?”
怪他的薄情寡义。
所以选择跳楼自尽前,安排好了身后事。
给经纪人,给无数粉丝都留下了遗言,就连认识不久的姜浓,也助了她一程事业。
唯独对他,心狠至极,真正做到了生前散尽了睡出来的情分,死后你不走阳关道也不走独木桥,留他一个人在这孤独漫长的活着。
沈珈禾走过去,将纤白的手轻搭在他衬衣下绷紧肌肉线条的肩膀上,心知他这些年来执念着什么,勾了抹稠艳的眼尾垂落,轻声说:“楚绥,放过自己吧,我不怪你了。”
她用的是我,楚绥午夜梦回最想听到的,便是这句。
不怪你了。
而路央从不入他的梦。
房间一片静寂,楚绥削瘦挺拔的背弯了下来,单膝跪在地毯上,自落地窗外而入的璀璨灯光将他堪称狼狈的姿态逐渐地模糊成了凌乱的冰冷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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