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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不知道的地方轻轻飘来,两人在这尴尬又暧昧的氛围里齐齐熄了声,悄无声息站在这五月的风光里。树荫从头顶落下,远处汴河边一簇黄蔷薇开得热热闹闹,旁边一个樱桃树正繁盛,满树浅红玛瑙白的果子垂满一树,恰如树下男女的心思,青涩又懵懂。“十一叔!康娘子!”河对岸有个人扯着公鸭嗓子喊。这喊声将两人从适才朦胧的情愫里惊醒,齐齐扭头去看。却是濮宝轩那个活宝。他见吸引了两人注意,越发兴高采烈拼命挥手:“十一叔,康娘子!”,脚下更是飞奔,一路小跑过木桥,直到两人身边。濮九鸾皱皱眉头,神色有被人打扰的怒意:“何事聒噪?”濮宝轩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被人厌弃了,还兴冲冲道:“我与王家的婚事取消了!”“王月娥自作孽,动手打人传遍满汴京,婆婆说这样的人家不敢娶进门!”“我爹也没说什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哈哈哈哈您要是在现场就好了,看我爹与后娘脸上那副表情哈哈哈!”他眉飞色舞,又是比划,又是活蹦乱跳,还觉不过瘾,一气儿冲到汴河边,冲着往来游船与行人大喊:“本少爷现在自由啦!”濮九鸾:……慈姑:……上次他来寻慈姑,虽然举止古怪,但说话文质彬彬,慈姑还以为他是个贵公子呢,如今一看,适才濮九鸾说他侄儿不通人情世故倒真是贴切。濮宝轩可没有意识到,他自打听了好消息便连端阳节都顾不上过,满汴京城的找十一叔,迫不及待要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此刻见到了十一叔,喜上眉梢欢天喜地。一会凑到河边冲对岸的小娘子挥手,一会又扑到街头叫卖花巧画扇的小贩跟前打量。东瞧西看,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知:“这是何物?”他举着荷包,奇怪问道,但见一个布帛缝成的小人,做出骑马状。“这个唤做健人。”濮九鸾慢条斯理道。濮宝轩:?荷叶盐焗鸭待慈姑回到马夫人家时已是黄昏,她拎着手里慢慢当当的百索艾花、银样皷儿花、花巧画扇,冲濮九鸾挥挥手。也不知濮九鸾跟濮宝轩说了什么,竟然将他支开,濮九鸾本人则陪着慈姑玩了一天,又是逛铺子,又是在外头试吃吃食,一路上许多东西,只要她多看一眼,他二话不说便买下,着实玩得痛快。两人意外地又有许多话题,不管是说起路边说文解字的算命摊,还是说起风土人情,甚至是些师父提起过的轶事,他都能对答如流,慈姑许久不曾与人谈得这般投机过。此时要分别,都有些恋恋不舍,慈姑压住心里渐渐腾起的依赖,笑得一脸灿烂与他道别后才转身回家。濮九鸾微笑着站在原地,瞧着她走进巷口,连背影都看不见后才转身离开。慈姑到了院子,不知为何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在岚娘与大松还在灶房打打闹闹,争着抢着要吃最后一碗水团,丝毫没注意她手里拎着东西,慈姑忙悄悄进了卧房,将东西都藏在了柜子里才蹑手蹑脚出来。马夫人瞧着时候不早了,便命令婢女提将起几串煮好的粽子,跟着她出门分发邻人。她才打开大门,便见一老一少正站在门口。“娘?!”马夫人惊得趔趄了一下,“您怎么来了?”慈姑和闻声从灶房里出来的大松、岚娘这才看见那一老一少。只见一位老妪身着秋香色百菊纹袄裙,搭配着紫色褙子,头上胡乱插着几枝金簪,金光灿灿,鬓角别着几朵艾叶,脸上团成一朵菊花,银发苍苍,梳得一丝不苟,一脸理直气壮。她手边扯着个小娘子,那小娘子比慈姑高一头,身着藕荷色袄裙并同色褙子,神色怯生生的,有一种文弱之气。“我怎的不能来?!来瞧瞧你个不孝女!”老夫人毫不示弱,“谁让你不愿意回洛阳,经年累月住在这东京,也不知有甚好的?还不如你侄女孝顺……”,老夫人一腔牢骚,唧唧咕咕便往里头走。她越过马夫人,踮起脚往马夫人身后看去,瞧见了慈姑,露出了狐疑的神情:“这是何人?”“娘,这是赁房的住户,唤做慈姑,她赁着西厢一间房。旁边是她哥哥,这个小娘子叫岚娘,是慈姑好友。”马夫人一个个给老夫人介绍。“赁房好,赁房好,如今你倒会过了,可算不像从前那般大手大脚了。”马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不过看见后头的岚娘她立刻皱起眉头:“两人赁一间与一人赁一间赁金可不一样,不能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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