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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在我这年纪,确都儿女成行了。”
正德皇帝嘟囔道:“我不也孑然一身?”
“皇上有淑惠德妃吴氏、荣淑贤妃沈氏、王妃王氏,豹房里的马氏、刘氏……”
正德皇帝一笑,江彬止了话头。这听着可不就像个妒妇?
江彬别开脸,正德皇帝却拉住他,递了块青白玉的司南佩过去。江彬不怎么懂玉,但摸着也知价值不菲。汉代栻占之风盛行,司南形如小勺,可占卜,明朝仿的玉司南佩倒不少,江彬也常看到一些文人雅士腰间挂着,只不知正德皇帝此时送他,有何深意。
正德皇帝将玉佩系在江彬腰间,墨绿的流苏在指尖滑过。
“我这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愿你如这司南佩,卜一卦前程,令我悬崖勒马。”
江彬垂眼看着腰间缓缓转了半圈的玉司南,低了头道:“臣,并无此等能耐。”
正德皇帝猛地一使劲,“刺啦——”一声,扯下自己半边袖子,交到江彬手中:“如今便有了……”
“……”
寒食节前一日,王勋入京来接身怀六甲的嫂嫂仇瑛,江彬为避人耳目并未亲自去接。
待几个乔装打扮的锦衣卫将乔宇引到仇瑛偏僻的宅院,江彬起身去迎,正对上刚踏上石阶的王勋。
许久未见,王勋黑了些也壮了些,他头戴平顶巾,身着青衣,腰束红带,一副衙门隶卒打扮。
“王皂隶!”江彬拱手。
“你也就此时笑话我!等到了大同……”王勋露一对虎牙。
江彬看他那心无芥蒂的爽朗模样,也跟着笑了:“还不去见你嫂嫂?”
王勋不过比江彬大半个月,经过之前的同饮之谊,两人之间已不再忌讳什么。王勋将提着的特产交给前来接他的锦衣卫,谢他们一路辛劳,那几人拿眼瞧江彬,江彬点头了这才喜滋滋收下。
王勋跟着江彬转到院后,仇瑛正在喂摇摇摆摆的小鸭。这群小绒球是江彬从农家买来给妇人解闷的。
察觉到脚步声,仇瑛回过头来,王勋上前一跪:“嫂嫂!”
仇瑛红了眼眶,男女授受不亲不便扶王勋,唯有道:“叔叔作甚?快快请起!”
江彬帮着扶王勋,王勋却不肯起来,低头请罪道:“我不知嫂嫂身怀六甲,竟流落街头受这等苦……”他以为王继去了,仇家会将仇瑛另嫁他人。却未料她已怀了王继骨肉,独自背井离乡地漂泊。从正德皇帝那儿得知这位嫂嫂的消息后,便回大同置了处锦屏山下的宅院,这才赶来接人。
此时叔嫂俩相见,忆起故人,俱是悲从中来,好一会儿才被江彬劝进去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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