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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学生陆续离开,祁少虞没太注意,他卡在一道遗传题上,推算了很多次过程,也没对上选项答案。
嘶,有点棘手。
祁少虞顺手薅了把头发,正打算翻开解析看看过程,头顶上蓦然投下一道阴影,余光可以瞥到点那人泛白的衣角。
是谢尘一,他没走。
他们俩就隔着一张桌子,祁少虞多少有点生理不适,毕竟上次距离这么近,还是谢尘一被他单方面按在地上揍的时候。
桌上的书和卷子摆得凌乱,有数学的,有生物的,依稀还能看见几处历史知识点来。
祁少虞不知道谢尘一葫芦里想卖什么药,他也没心思开口,顾自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直到只剩最后一本生物教材的时候,谢尘一却突然伸手按住。
“有病啊?”祁少虞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耐烦,谁家好人没事像木乃伊一样立着,也不说话,伸手就是捣乱。
谢尘一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他唇瓣有点干裂,似乎用尽全部力气,才挤出一句:“那天、在巷子里,是你报的警。”
他指的是在小巷子里救下方梅的那事儿。
祁少虞使了点力气,把那本按在桌上的书从谢尘一手里抽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事儿是谁透露给谢尘一的,但祁少虞至始至终都清楚,那天巷子里无论他碰见的是谁,都会做同样的决定。
他眼皮掀开,神色坦然:“重要吗。”
这没什么重量的三个字,压弯了谢尘一拼命挺起来的脊梁。他的情绪变得激动,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快,开口就是夹枪带棒:“装什么装祁少虞?”
“又一次见到我难堪的样子,你心里乐开花了吧?以前看见我爸在你们家打工,到现在看见我妈只能去捡垃圾维持生活、甚至是发现我最好的朋友背刺我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畅快!”
谢尘一双手撑在桌面上,他的眼白在瞳仁里占比很大,上边的红血丝清晰可见,目呲欲裂的模样看起来尤为疯狂。
祁少虞脑袋生疼,其实也没太听得清那些字眼,他不知道谢尘一是有被害妄想症还是怎么,总之这人耳朵堵,横竖都是无法沟通。
“随你怎么想。”
有时候人的崩溃就在这一瞬间,拼命压抑了许多年,只需要一个很小的口子,就能让这一切瞬间分崩离析。
“呵。”谢尘一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你当然不会想那么多,你这辈子都不懂家庭的破碎,不懂每天上下学被人翻白眼,回到家之后穷得揭不开锅的感受,你像个傻逼一样被蒙在鼓里,还真他妈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好人,谁都能让你传递爱!”
他冲着祁少虞大吼,身体颤抖不止,苦涩的眼泪腐蚀着唇齿,每一下都是连皮带肉的剥开伤疤。
“什么蒙在鼓里?”祁少虞脑袋里一团乱麻,本来只是方梅的事情,但谢尘一刚才情绪激动的那段话,倒莫名叫他意识出来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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