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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字号座位正对着唱台,听得清楚,旁边位置也少,清净。”束澜解释道,赵长赢随口嗯了一声,见容与盯着屏风上的字看,问道,“怎么啦?这名字有什么讲究?”
“刚刚一路走来,我见屏风上写有冠群芳、掬香琼、缕金囊、聚香丝等等,俱是芍药的品名。”容与道,“而余容、将离,恰是芍药的别名,倒是有趣。”
“原来如此,早便听人说醉红尘每月俱有月选,当月第一为此月花魁,当月中一应陈设俱是按照此花魁来布置,看来这月的花魁便是芍药啊。”束澜恍然大悟,“我本以为这花魁是个姑娘,原来真的就是花,倒是我俗了。”
赵长赢鄙夷,“你本来就是俗。”
“既是如此,我们这位置怕就是天字号里落得下乘了。”容与稍有点遗憾道。
束澜一愣,“这是为何?”
“芍药里,以冠群芳、尽天工等为上品,掬香琼、缕金囊次之。”容与道,“这怨春红,便落了下品。”
“岂有此理!”束澜顿时大怒,摞起袖子便要去找那将离姑娘的晦气。
“容与你懂得好多!”赵长赢倒是不生气,只惊讶地看着容与,削了块凤梨,用手指捻着递到容与面前,两眼崇拜,“你怎么知道的?”
容与哭笑不得,接过了凤梨吃了,方简单解释道,“我娘喜欢侍弄花草,我便也跟着学了点。”
赵长赢还待要说话,只听闻一声筝响,唱台上帷幔一拉,看来是余容姑娘要登台了。
三人便不再说话,各自坐好,往台上看去。
余容一袭浅洋红丝锦衫,挽着凌虚髻,额上贴着金色花钿,倒真像是个芍药仙子。见她莲步轻移,朝台下行了一礼,便在摆着的软凳上坐下,轻轻拨了拨面前的筝。
这长相思据传,一开始是民间一个农女所作。农女本与丈夫琴瑟和鸣,甚是恩爱,只是后来丈夫科举入仕,被分去青州为官,二人两地分居,农女思念爱人,每日劳作时便唱起歌来。
因而长相思一开头甚是欢快,多用高音、滑音,似是少女在园中扑蝶,桃李争艳,春风骀荡。而后便转向低音区,音调逐渐沉郁,琶音变多,让人想起绵绵雨夜、空房独坐,寂寞惆怅。到得结尾,则又转而空灵,竟生出些许禅意。
余容姑娘边弹边唱,声音婉转动人,一曲终了,最后的琶音仍连绵不绝,似有未尽之余韵。
“容与,跟长赢那天给你哼的比起来如何?”束澜促狭地凑到容与边上,故意大声问道。
容与眉梢微抬,看了一眼竖起耳朵偷听的赵长赢,莞尔一笑,“嗯……余容姑娘胜在音域宽广,技巧高超。长赢……”
赵长赢挺直背,听容与接着说,“长赢胜在情真意切,质朴动人。”
“真的?”赵长赢猛地转头,两眼放光,“那你更喜欢哪个?”
容与沉默一瞬,将盘中最后一片凤梨塞进赵长赢嘴里,微笑道,“曲也听完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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