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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兆的身体从不留疤,但也需要个恢复的时间,若是伤着了,没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等结疤后才会慢慢褪去,变得光滑如初。这才两天光景,若是有伤,肯定不会这般光滑。沈君兆低声道:“陛下安心,我没受责罚。”雍理却没有半点送快的模样,他面色霜白,嘴唇颤着:“过来……”沈君兆一怔。雍理握住他手腕,强行拉他出了御花园。赵小泉忙跟上来,雍理厉声道:“滚……”赵小泉哪敢走开,正想劝上一句,雍理一脚踢在他小腹:“朕说的话,已经是放屁了对吗!”此番盛怒,宫人跪了一地。雍理只拉着沈君兆,大步回了寝宫。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把所有人都拦在外头。沈君兆垂眸盯着脚尖。雍理眼眶通红,嗓音直颤:“把衣服脱了……”沈君兆声音平静无波:“陛下莫要多思,我没事。”雍理重复道:“把衣服脱了!”沈君兆:“…”雍理自己上前,解他衣襟。沈君兆按着他手:“陛下……”雍理带了哭腔:“给朕看看,阿兆你给朕看看。”沈君兆到底是拦不住他。长袍褪下,里衣早被鲜血染红。雍理虽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样的景象,依旧如遭雷击。从脖颈往下全是鞭痕,血肉翻裂,鲜血模糊,难以想象怎有人会如此狠心,也难以想象沈君兆是如何承受的。伤口没有丝毫处理,有些地方已经化脓,旧伤叠新伤,眼前人能活着都成了奇迹。雍理碰都不敢碰他,只是恨得咬牙切齿:“沈争鸣……沈争鸣怎么如此……”如此禽兽不如!虎毒尚不食子,连畜生也不会对亲生骨肉如此残忍!沈君兆自己把衣服拉上,穿戴整齐,声音中没有丝毫委屈与埋怨:“是我应得的……”一句话激怒了雍理:“朕不许你如此自轻自贱!”沈君兆垂眸,眼睫下的黑眸沉沉,没有丝毫光亮。雍理又气又心疼,也不知是该心疼他这满身伤,还是该心疼他这极度自我厌弃的性子。无法想象这几日沈君兆是怎么挨过来的。他不能放任他这般自毁!“阿兆……”雍理捧着他脸,盯着他道:“记住,你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沈君兆眸子轻闪,避开了他的视线。雍理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不是因为你姓沈,而是因为我爱你。”话音落,沈君兆那冻了三天两夜的心,砰地一声,被雍理撞开。——你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不是因为你姓沈,而是因为我爱你。家世血统都无法给你的尊贵,我给你。雍理踮着脚,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般吻着他的眉眼:“请对自己好一些。”“求你了,子瑜哥哥。”撕破脸这三天两夜,沈君兆日夜未眠。他也中了毒,但没有昏迷,一来是悔恨和恐惧折磨着他,二来是身体和心智更强一些。雍理晕倒后,暗卫很快便抓到那小贩,不等控制住他,他已经吞毒。沈君兆一剑刺进凶手的心脏。暗卫头领张鸿风是沈争鸣的人,他当时就愣住了,等到想去拦的时候,那小贩的尸体已经惨不忍睹。眼前这位沈家的贵公子哪还有半点光风霁月的模样,分明是从地狱出来的凶煞鬼神!“少爷!少爷!这人已经吞毒自尽!”张鸿风言语制止不了,还是好几人上前拦住了沈君兆。沈君兆满身是血,肤色霜一样冷白,薄唇又因中毒而泛着诡异的淡青色,然而所有一切都及不上他那双寂冷的黑眸,深不见底,犹如魔渊。所有见过这一幕的人都心惊肉跳。早知这位沈家公子非池中之物,没想到竟是此等杀神!更让张鸿风无法理解的是,他为何如此动怒?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元曜帝就此死了,他难道不是最得益的人吗?不敢深思,不能多想,眼前那没了形状的尸身时刻警醒着在场所有人!暗卫簇拥着两位贵人入宫,太医院一片慌乱,等确定陛下身上毒性不强,只是惊惧交加外加近日太过劳心劳肺而昏迷后,沈君兆的面上终于有了些人气。沈争鸣一身常服入宫,见着沈君兆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沈君兆能轻易躲开,可他一动未动,任由脸上肿起猩红手印,任由嘴角溢出鲜血。“孽畜!”沈争鸣骂他一句,急急入殿,探望尚在昏迷的雍理。沈君兆就这么一直跪在外面,炎炎夏日,正午当空,他一直跪到太阳落山。沈争鸣安顿了一切,出来时盯着他的眸子尽是恨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跪这干什么,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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