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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只觉得心神不宁:“菊香,你说我们的计划会失败吗?”
菊香摇头:“奴婢以为不会,小娘子为了保住老爷的性命,断然不会在他面前多言的。”
徐氏点头。
书房内,父女二人相对而坐,容齐执白子,容昭执黑子,两人下得不紧不慢。
书房内很安静,只有外面淅沥的雨声和落子的声音,夹杂着容齐不时的咳嗽声。
容齐的棋下得很好,而容昭尽得他真传。
看着棋盘上难分难舍的棋局,容齐笑道:“多日不见,昭昭的棋也下得越发好了。”
“及不上父亲。”容昭笑道。
容齐又再棋盘上落下一子,淡淡道:“你知道,下棋要赢的关键是什么吗?”
“下棋的水平高过对手?”
容齐摇头。
“那便是思索后再落子,切不可冲动?”
容齐仍然摇头。
她拧眉思索着,但回答的却始终不是他心中的答案。
棋盘旁的小几上,燃着一盏烛火。
光晕遥遥传来,映得容昭眉眼如画。
容齐望着眼前的女儿,笑道:“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认输!”
容昭的手一颤,心扑通扑通直跳,她觉得父亲应是知道了些什么。
只听得容齐继续道:“昭昭,我将你抚养成人,教你读书、写字,并不求报答,只是彼时的我起了恻隐之心,而你又聪慧过人。”
他淡淡地落下一子,容昭看着自己的局势兵败如山倒。
她终于确认,虽然父亲病重在床,却也手眼通天。
“你的人生并不是他人的附属品。他人的人生,也不用你负责,容书做错了事,应当受到大胤律例的制裁,而不是由你替他背下这责罚。”他声音虚弱,说不了几句便是一阵咳嗽。
“父亲……”容昭猛然抬头,看向对面,她恍惚看见他的魂火在湮灭,泪突然跌落眼眶。
“我护不了你多久了,但我活着,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去!”他蹒跚地站起身,走到书柜前,拉开暗格取出一个小包袱。
容昭慌忙去搀扶他。
容齐将包袱递给她:“这是当年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穿的衣服还有配饰,我让人洗干净后一直收着。”
容昭伸手接过。
“我当时觉得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身上衣料名贵,怀里藏着的那枚玉佩成色是我平生所见之最,但我寻遍了许多地方,也没有一户人家说丢了你这样的孩子。”
容齐笑起来:“这些东西如今都还给你,我撑不了多久了,但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他艰难地坐下来,脸上因为走动而隐约可见薄汗:“明日傍晚,无论主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换上男子的衣服,往后门走,门外那条巷子里有马车和车夫在等你,出了城便去你想去的地方,淮县不能束缚你,我容家也不能!”
容昭哭到不能自已。
容齐给她擦了擦泪,语调很轻:“傻孩子,哭什么?人都有这一天的,离别是或早或晚的事。”
想起什么,他又叹了口气:“就是你这双眼,日后可如何是好?为父不在你身旁,被那些东西吓唬的话,别哭鼻子啊。”
容昭哭着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容齐的话音消散在空气中,容昭感觉如同黄粱一梦。
“去外头看看吧,看看人性,看看苦难,别拘于内院,你该做一只鹰。”容齐摸了摸她的发:“别怕,无论在哪里,我都会一直为你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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