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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观察,这间房间应该在地下室,没有窗。除了床,厕所和角落里的摄像头,没有其他东西。他只能通过三餐来计算时间——三餐也是通过机器人送的,他能听到它们走过的时候金属与地面相触的声音。医疗机器人每天进来两次,除了完成工作以外,不与他做任何交流。另外,门外偶尔有惨叫传来。是那种痛苦到撕裂声带的惨叫。伊凡诺观摩过无数刑讯,知道发出这种惨叫的人有多绝望。他有一次,用为数不多的胡萝卜条在摄像头前摆出“你想要什么”的字样。他面对着摄像头坐了很久,没有人做出回应。他尝试回忆是什么人在拍卖会上将他买走。他对那段记忆很模糊。但从琐碎的记忆片段可以推测出,那是德卡忒罗集市上的某个拍卖会场。伊凡诺知道那里。魔眼星有个发展成熟的人口贩卖产业链。人贩子一般从贫民窟里下手,找些长得好又无知的男女,承诺他们赚大钱,把他们骗到拍卖会上,然后卖给别人做性奴。他们偶尔也从大街上捡人,比如流浪汉,或者像他这样受伤快死的。他还记得主持人在拍卖他的时候的只言片语,“强壮”,“昆图族人”——他的确是昆图族人,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只是肤色白一些。他被扒光了丢在笼子里,感兴趣的人围在笼子边,用一根硬质教鞭摆弄他。有人故意戳他的伤口,还有人用那玩意分开他的屁股看他的私处。看到有人感兴趣,主持人忙打包票说他后面是个雏。出价过程可能不太热烈,毕竟他伤得快死了。但好歹还是有人把他买下来了。买主上台的时候,可能一直在盯着刚拍下的商品看,目光不算开心。主持人连连解释说他的伤很轻,养养就好了,看他的体魄多好。伊凡诺模糊地记得一个冷淡的回答。那人说:“不要紧。”对……听起来他觉得买回去的人怎样都不要紧。伊凡诺忍受着浑身酸痛,躺到危险游戏伊凡诺是他们那群亡命之徒中,少有的出身富裕家庭,受过良好教育的一个。在魔眼星,人们找不到所谓的贵族学校。有钱人想教育他们的子女的话,只能通过聘请家庭教师。在伊凡诺十五岁之前,父亲请了各种名师来教育他,从基础学科到品酒骑马,无所不学。老师们对他的评价很高,认为他极其聪明,而且性格讨喜,数次对父亲说,他不该被埋没在魔眼星这种没有希望的地方。一切在表面上看起来顺风顺水,直到伊凡诺十五岁。十五岁那一年,他杀死了他的父亲。他把父亲倒吊起来,在他头皮的静脉上切了一道,然后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看血往下滴。那男人一直在哀求他。不,一开始在辱骂他,后来开始哭着求他,试图和他讲亲情。他就这么出神地看血滴下来,积攒在地板上的样子,觉得那很美。如果血止住了,他就再割一刀。整个死亡的过程持续了七八个小时,从傍晚到深夜。他一个人坐在漆黑的房间里,黑夜掩盖了房间的华丽,让尸体的轮廓显得狰狞,少年的轮廓显得无助。一切都那么宁静,令人舒服。他最终站了起来,看到房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少年。那是个脏兮兮的小流氓,戴着顶太大了的粗呢贝雷帽,不知从哪里摸进他家里的,正对着杀人现场不知进退。手里还抓着把枪。伊凡诺两眼空洞地看着那个不速之客,仿佛就算门口站着个半兽人也不足以让他惊讶。“你也来杀我的父亲吗。”对一个十五岁的初犯而言,他听起来很冷静,“你来晚了。”陌生的少年看了看放在地板上的小刀,迟疑地走进来。确认了一眼,那个昆图族人的确是死透了的,头皮被削得惨不忍睹。他露出了一个看见了屎的表情,问:“你是怎么把他吊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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