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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棋。她呆了呆,捏着两颗棋子,仓皇失措。李思怡两颗梅花棋,她一颗,接下来就看容语。倘若容语赢过她,她还有出局的机会。此时,谢堰的棋面再次停了下来。容语定睛一瞧,“伤死惊休”,无路可走。二十颗梅花棋被谢堰藏得干干净净。好得很!谢堰淡淡看着容语,“沈姑娘,轮到你了。”今日胜败系于容语一人。四下一片寂然,所有目光如潮水注在她身上。容语眼底苍茫如烟雨,她得想办法破局。稍稍愣神,容语朝谢堰屈了屈膝,捏着嗓音道,“谢公子,方才每位姑娘抽棋前,公子都在拨动棋局,不若这局,由我自个儿来拨”又笑眯眯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我比较信自己的手气。”谢堰闻言怔愣了下,随即露出几分为难来,“姑娘自个儿来拨,在下并无异议,只是先前几位姑娘不曾动手,倘若此刻依姑娘之意,未免有失公平。”容语一声轻笑,“谢公子这话我不懂,莫非公子这棋局有玄机,旁人碰不得?”谢堰眉间微的一跳,深深望着容语,面前的姑娘显然已窥破天机,任由她拨棋,或许会破坏阵法,可若不答应,显得他故弄玄虚,也会引人猜测,得想个法子将她拦下。他思忖片刻,无奈叹道,“既是如此,姑娘便对我五句诗,倘若过关,我便许你自己拨棋,如何?”谢堰可是探花郎出身,又是朝中瞩目的新贵,想从他手底下过关,怕是难于登天。“沈姑娘,我看你还是抽签,或许尚有出路。”“就是,沈姑娘今日运气格外好,没准一抽便中。”“你懂什么呀,我看沈姑娘是瞧上了谢大人,找机会与他套近乎呢。”“原来如此”容语不理会这帮浮浪子弟取笑,连忙朝谢堰敛衽一礼,“请谢公子出上联。”厅堂南侧尚有一条过道延伸至外廊,将勤务楼外的景色圈下一隅,群山绵延,烟波浩渺,似有花香扑面而来,谢堰张望片刻,吟道,“湖畔佳人,三月流光,且携春色远渡。”容语张口便回,“游舟公子,一年好景,犹揽韶华而归。”众人道好。“沈姑娘反应倒是极快。”谢堰负手再道,“春风不度杨亭柳,”“咦,好诗。这句不好对。”雅间内传来众人的赞赏声,一时无数道目光注视容语,等着她下文。容语稍一思忖,笑道,“春风不度杨亭柳,秋雨犹洒夜归人。”“不错。”谢堰称赞一句,往前踱出两步,语调微扬,“居庙堂之高,殚精竭虑扶社稷;”“处江湖之远,求安思危望和銮。”谢堰意外地朝她看来,珠帘洞开,厅堂敞耀,映得她眸眼熠熠生辉。他也来了几分兴致,“长亭望远,绿波犹送春光去。”容语拂袖,“古道迎归,红霞且挽秋暝来。”“好一个‘挽秋暝’,沈姑娘当真才华不俗。”四周喝彩阵阵。谢堰出众乃人尽皆知,可一位打秋风的商户女出口成章,着实令人惊艳。围栏处,几位浮华公子拥簇在朱赟身旁起哄,“谢探花,想个法子拦住她!”“这位沈姑娘明显有备而来,你快些拿出看家本事。”朱赟扬起扇子敲了那人一头,“你少来捣乱,你没看谢堰尽力了吗?有本事你自个儿去对!”“总之,谢堰恰才那几句,本王可是对不出来。”被朱赟这般一说,众人顿时气恹。只见那芝兰玉树般的男子,立在宽台正中,稍想了一会,薄唇轻启,“柴门不理月下客。”“柴门不理月下客。”众人嘴里嘀咕着,都在试着对句。“这一句难,谢堰果然还是出了狠招”众人见容语迟迟未语,便道,“沈姑娘怕是被难住了罢了,沈姑娘哪怕此刻弃局而走,她在我心中也是魁首。”铜漏指向正午时分,该是人浮气躁之时,偏偏厅堂一片井然。容语俯首,望着脚尖,嘴里也喃喃念叨着谢堰那句诗,骤然间灵光闪现,她眼神一亮,忙道,“柴门不理月下客,花圃难掩杏花枝。”她话音落下,堂内一静,片刻后,一声窃笑率先打破平静,很快,四周接连响起哄笑声。小王爷朱赟扬扇指着容语,扶着栏杆笑到肚痛,“我说沈姑娘,您这诗对得妙极!”“太妙了!”“往后,谁敢娶您呀!”“哈哈哈!”容语愣了一下,原先不察,眼下被朱赟堂而皇之点出,才恍觉这句对的不妥,血色缓缓爬上脸颊,她尴尬地捏了捏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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