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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羽问道:“哪个门生?”
林母道:“谭启之。”
林清羽脸上笑意微敛:“真会挑日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回府的时候来。
谭家经营着京中最大的药铺,谭启之是林父的门外弟子,林清羽和他算有几分交情。但交情归交情,若只论喜好,林清羽并不想和此人过多来往。这人总是一厢情愿地和他人明争暗比,次数一多着实让人厌烦。和谭启之相较,连陆晚丞都能显得惹人喜爱。
无论如何,陆晚丞没来让林母松了口气。她和夫君都只念着儿子,儿婿若是来了他们一家人反倒会拘谨。“都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吧,母亲备下了你最爱吃的梅花糕。”
林清羽问:“是母亲亲手做的吗?”
林母莞尔:“那是自然,别人做的哪入得了你的口。”
林清羽清浅一笑,周身的凛冽清寒仿佛化成了一缕春风,看得驾车的侯府车夫怔愣出神——这还是他们那个谁都不理,成天冷脸对人的少君吗?
林清羽甫一进门,就瞧见谭启之迎面而来:“清羽兄,可算把你给等来了!”
谭启之相貌端正,书生气质,乍看之下像是个青年才俊。
林清羽对谭启之轻一颔首,接着朝主位上的男子行了个家礼:“父亲。”
林父不会像林母一样喜怒形于色,只眸光微闪道:“回来了。”
谭启之看着门外,问:“怎就你一人?小侯爷呢?”
林清羽冷漠道:“他没来。”
谭启之面露惊讶:“我还从未见过新妇回门夫君不跟着一起来的。”
“是么,那你现在就见到了。”
林父斟酌道:“想是小侯爷病体未愈,不宜出门。”
就算是病体未愈,不宜出门,怎会连封拜帖都没有?
谭启之不加掩饰地打量着林清羽。林清羽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他身量本就清瘦,清风入袖,腰若约素。美是美,就是太端着了。一个男妻,总是高高在上的,夫君看了能喜欢?
他差不多明白了,林大美人这是没讨到夫君和婆家欢心呢。
“清羽兄果然是风华依旧,容颜犹胜女子。”谭启之笑道,“不过,都是做侯府少君的人了,为何还穿得如此简单素净?”
林清羽上下扫了谭启之两眼:“我自然和谭兄比不了。谭兄紫色鲜衣,腰间环佩,贵气逼人,谁能比你更像高门男妻。”
谭启之面容扭了扭,很快又恢复如初:“清羽兄说笑了。提及高门……清羽兄的回门礼呢?赶紧拿出来,也让为兄见识见识侯门的富贵。”
林清羽拎起手里的两壶佳酿:“这里。”
林父见状,与他相视一笑。
谭启之瞪直了眼:“这……”
林清羽即便失宠,也是侯府明媒正娶的男妻,回门礼怎么可能如此寒酸?
“还有几斤蜜饯小食,”林清羽语气淡淡,“谭兄可要尝一尝?”
林清鹤听见有蜜饯,兴奋道:“我要吃蜜饯,谢谢哥哥。”
谭启之用玩笑的口吻道:“清羽兄莫不是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了,不想给老师和师娘吧?”
林父道:“莫要胡言。夫人,烦请你把酒拿去温一温,待会我和清羽,启之小酌几杯。”
谭启之为难道:“老师,这恐怕不合规矩啊。”
林父问:“如何不合规矩?”
谭启之欲言又止:“清羽兄已为人妻,怎能和我一个外男同桌饮酒?”
林父面色一沉。纵使他的长子容颜出挑,又以男子之躯嫁入侯门,他仍视其为堂堂正正的男儿。可旁人未必这么想。南安侯府规矩森严,男妻能不能见外男都有待商榷,遑论是同桌饮酒了。
“确实不合规矩,家宴之上,岂容外人。”林清羽表面从容淡定,实则已经在想什么毒药才能配得上谭启之这张嘴,“那谭兄还等什么?慢走不送。”
谭启之哑然无色,显然是没看到好戏,暂时还不想走。他干笑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府上,除了向师父问安,还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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