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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待就是十六年。“十六年啊,可惜没有回头路……”“是啊,没有回头路了。”曹肆诫眼中含泪,一把将他按跪在父母灵前,怒喝,“薛仪!你还不谢罪!”薛仪仰头望着那对被自己出卖的伉俪,如释重负地说:“我自知罪孽深重,早该偿了。少主,你已不需要我的扶持,这便杀了我吧。”曹肆诫抄起手边的烛台,将铜针抵上了他的眉心。针尖把皮肤压得凹陷,只需用力一推,便可穿透他的额骨,把他钉死在堂前。然而那声“少主”,那句“扶持”,却将十余年的情义按在了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曹肆诫决然道:“先取你一只眼睛代为抵命,从此你不再是我的薛先生了。”随即调转铜针,刺进了他的右眼。“啊——”薛仪捂住眼睛痛嚎。“回去告诉廖振卡和你提到的那位申屠凉,祝融魂的图谱,就在我的手上。”他把穿着眼珠的烛台放回供桌上,丢下薛仪,离开了祠堂。唯余一声挑衅:“尽、可、来、取。”申屠凉不是无碑境的高手,充其量只有千代境,所以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单挑江故。他等在此处良久,自然做了周全的准备。有人海战术、有阵法加持、有机关陷阱,皆是用于辅助他的祝融魂。这次与江故的对抗,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场试验。上有银丝密网拦截,下有犬牙地钉阻路,被十几根绳索交错着围在中间,江故也不着急,他以精妙的身法周旋其中,还有余力跟申屠凉沟通。他说:“没猜错的话,祝融魂可以装六枚弹丸?”申屠凉静静观察着战场,抬着左臂企图瞄准:“是的,六枚,我刚刚用掉了两枚,一枚清剿了叛将,一枚偷袭你未遂。”可惜江故的身法实在太快,没被纠缠住之前,申屠凉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出手。江故道:“我的迫雪箭匣里还有三根箭矢。”申屠凉不以为意:“虽然迫雪箭匣确实好用,但十步之外,祝融魂快,十步之内……”他勾唇而笑,“祝融魂又准又快。”隔着蒙眼布,江故已通过三重瞳解构了祝融魂,并演算出了它的射速和射程极限。他坦言:“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误差很大,损耗很快,这种火器尚未超出时代规格,倒也不必那么紧张图谱泄露。”申屠凉对他说的“时代规格”不甚理解,只道:“我创造的,我可以使用它为所欲为,别人不可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江故说:“一个小工具罢了,想用它直接左右战局,还是太过天真。”砰砰——申屠凉抓住机会,连续发出两枚手炮,从侧方封锁江故。在演算中预判到了他的举动,江故提前以圆棍支地,斜身旋踢,踹倒了半圈拉着银丝密网的兵士。密网落下,刚好盖住了两枚相撞的手炮弹丸。轰地一声,炮死网破。申屠凉:“……”除掉桎梏之一,江故腾身突出重围,直奔申屠凉而去,后者悚然一惊,但也未失方寸,反倒不闪不避地架起左臂上的祝融魂,待到江故欺近自己十步之内,便要与他拼个先手。然而江故似乎早料到他的意图,就在距他十二步之处,也架起了左臂上的迫雪箭匣。咻——砰——两方先后扣下机括!银亮的箭矢飞向申屠凉的头脸,让他本能地偏了下脖颈,正是这一偏,之前的瞄准俱失了效用,那枚弹丸射向了他们设伏的兵士,火药炸响,平白又损耗了战力。江故猛地一收攻势,又回到了战圈之中。
他说:“你还剩最后一枚弹丸了。”申屠凉抿唇,暗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师祖,哪怕断了一臂,又不复巅峰,这人依然是现世他所见过最强大也最从容的对手。交手数息,他已变更了后续的计划。“变阵!”申屠凉大喝一声。围剿江故的众人立时转化了阵型,不再以进攻为主,而是摆出了防御的架势,而对江故的束缚没有渐弱,很快有人补上了缺口,端的是训练有素。“不愧是多智谨慎军师祭酒。”江故唰然出棍,“不是要欺师灭祖么?这就想跑了?”“凡事不能太着急,今日就先欺师一下,来日再灭祖吧。”申屠凉道。在江故逼近防御阵势之时,他准备用上最后一枚弹丸。咻——江故扣下机括,只见那箭矢不偏不倚,正正插进了祝融魂的膛口。申屠凉:“!!!”电光火石之间,他自挥一剑,果断割开了左臂上祝融魂的绑带,分神对阵中兵士喊道:“快散开!”随即他大退数步,轻巧提跃,红衣被身后的风吹起,向前伸展。轰——祝融魂炸了膛。事出突然,即便出言提醒,还是有数名兵士因此受了伤。江故紧追不舍:“我还剩一箭。”申屠凉蓦然顿住脚步,站定了说:“师祖应当知道,当年你留下的不止是原版的迫雪箭匣,还有一样东西,威力要强大得多。”江故也停了下来,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他皱眉道:“你对它做了什么?”申屠凉好整以暇地说:“我对它束手无策,但这不影响它成为另一种投放于战场的武器。”江故劝道:“它跟迫雪箭匣不同,不是这个时代应有的规格,你掌控不了它。”申屠凉笑道:“我大师伯和师父从不敢碰它,可若不去尝试,怎么知道您的心能否被掌控呢?是吧,师祖?”江故沉默。申屠凉示意众人收手,兀自转身行去:“若我身故,克林国便再无人有能力保管它,不知那会是何等后果?师祖,这最后一箭,您还要发吗?”咻——江故扣下机括。红绸金冠跌落在雪地上。申屠凉散发振袖,张狂而笑:“师祖,不肖徒孙失礼了,再会。”心脏曹肆诫独自前往山中的淘沙河谷。河水结了厚厚的冰层,矿工们推着他不久前购置的新板车,在冰面上顺溜地运送着矿石。车辙划下一道道细微的碎冰线条,像是在勾勒一幅巨大的图画。堡中的暗潮汹涌丝毫没有波及到这里,大家专心地上工,任劳任怨地做着手头的活计,熟稔地交谈,畅想着这一单做完后,东家能多发几个钱。曹肆诫一路走来,与他们点头招呼。大师傅恭敬又热络地问他:“少主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曹肆诫摇了摇头:“没事,我就随便逛逛,你们忙你们的。”于是众人便不管他了,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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