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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皖侯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虽尚有几分年轻时生的不错的影子,可毕竟年纪大了、人也胖了些,一副肥腻油滑状,眼神分明滴溜溜心术不正。
如今三方碰见。
宁皖侯皮笑肉不笑,酸溜溜地恭喜了洛州几个月前的大胜,随即话锋一转:“但不得不说,小洛州侯做事还是稚嫩了些,颇不得你父待人厚道的遗风啊!”
“比如此次,你北上占了大半个仪州,其中大有乌恒侯在此中送兵送粮之攻,可你却到头来,甚至不给人家分一杯羹?”
“也就是乌恒侯脾气好、不同你计较罢了。”
“是吧小卫,宁伯伯说得可有道理?”
“……”
邵霄凌从不惯着这种人:“宁伯伯,您老在这阴阳怪气什么呢?怎不提你们宁皖前面趁人之危、偷我洛州城池,而就知道张口挑拨离间?”
宁皖侯:“你!”
另一边,卫留夷不理不睬,更把宁皖侯气得不行。
但其实,乌恒侯还不是故意晾着他,只是自顾自地在出神。
邵霄凌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盛秋中午日头,正洒在马车中慕广寒一身清雅的洛州暗纹织金衣上。
他今日的衣饰是邵霄凌精挑细选、头发是洛南栀帮着梳的,垂着眸,乍一看当然很是精致好看。
没有戴面具。
邵霄凌以前也觉得,他该多少遮一遮,如今却觉得,阿寒这样硬气起来反而更好。
不在乎,总好过看他以前生病时还要拿被子遮着脸,用颤抖的声音说“不要看”。
气质沉稳、坦然从容,就够了。
丑又如何?谁敢嫌弃让他滚,有人想看还不配看呢。
更可喜的是,慕广寒身边的洛南栀似乎注意到了卫留夷投来的目光,沉吟了片刻,开始上道。
只见他目光如水,非常自然地勾住了月华城主的手臂。抱上去后,又觉得不够,干脆一把将人带入怀中。
就这么从后贴着,下巴抵在肩上,抬眼瞧着卫留夷。
邵霄凌:不愧是多日特意训练过的成果,做得好!
瞧那卫留夷那一副瞬间僵硬、脸色发青的模样,真是扬眉吐气。
他知道,从小到大,卫留夷都心里瞧不上他。但瞧不上他,还敢瞧不起南栀么?
嘿。
正得意着,却忽然听见玉杯落地而碎、乒乒乓乓的声音。
声音从宁皖侯车上传来。
此人本就脾气暴虐,加之这段时日宁皖被洛州压制、又在西凉那处损兵折将、秋季粮食还
欠收,更被天子诏书逼着还要出兵,心情本就一直不好。
如今又遇上洛州侯、乌恒侯两个无知小辈,对他没有半分恭敬尊重,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于是,贴身伺候的倒霉下人就成了出气筒,被他当心口狠狠一脚踹下车来。
“妈的,贱人,笨手笨脚!”
那倒霉鬼看打扮,应该是宁皖侯的男宠。一身艳丽媚俗的红衣,瘦若无骨、皮肤雪白。像一只折了翼的红色蝴蝶从马车上飘落下来,滚在地上沾染了一地尘土,无声无息。
那宁皖侯竟还不解气,从车上追下来,对着地上的男宠,又狠狠几脚当胸踹下去。
男宠无力反抗,吐了血。
都这样了,宁皖侯竟还不罢手,要将那人往死里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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