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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疲惫至极,只想蜷缩进被子里补上一觉。
当他得知自己在被山匪活捉期间险些致季氏倾覆,心中恨意难以填平,更为憎恨宫里的那个人。
“杜絮走了?”
提起这事儿,季朗坤极为自责,可寻人至今也未得到任何音信,而送去杜氏府邸的书信说不定还在路上。
“为父想好了,等寻到絮儿,咱们用八抬大轿再把人接回来,以弥补”
“不必了,走了才好,一了百了。”
后院无妻室,季懿行反倒觉得轻松,对这个娶错的妻子始终没有半分情意。沐浴过后,他去往自己的书房,继续翻找昔日与宁雪滢的书信,之后请来父亲,当面对质。
季朗坤被问得发懵,“为父都不知你与宁家小娘子有过书信往来啊。”
“难道会不翼而飞吗?”
“那谁知道?!”得知儿子不愿将杜絮接回来却还惦记别人家的媳妇,季朗坤老脸一横,拂袖道,“木已成舟的姻缘,哪还有回旋的余地?死心吧。”
季懿行冷笑,这个父亲就是这样,好面子胜过一切。若是换成尹轩,是否会竭尽所能,帮他将宁雪滢抢回来呢?
无名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打翻架格上的摆件泄愤,“父亲用孩儿的功劳换回丹书铁券,可与孩儿商量过?”
季朗坤顿住步子转回身,“丹书铁券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能保季氏门第长盛不衰,为父觍着老脸向陛下求得,你还不乐意了?”
“我想要的是掌兵,如今父亲求了丹书铁券,让孩儿如何在御前再求一次实权?!”
原来气性在这儿啊,季朗坤降了降自己的怒火,苦口婆心道:“陛下一向多疑,信任的将领就那么几个,是不会轻易更变他们手里的兵权,你是求不来的。”
“那还能求来什么?荣华富贵?孩儿缺吗?”
看着暴怒的儿子(),季朗坤感觉到极为陌生?()_[((),“你是长久压抑了委屈无处发泄吗?”
季懿行缄默,是啊,当然了,可那份委屈,无处倾诉,也不能诉说。
当晚接风宴,景安帝亲点了季懿行上前,当在觥筹交错中看清青年的脸,他慢慢步下地平,来到青年面前,隐约记起赵得贵曾与他说,季尚书府的嫡三子与贤妃生得很像。
后来见过画像,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赵得贵。”
“老奴在。”
“杀了那个画师。”
赵得贵抖三抖,嘴上应“是”,实际上早劝说那个画师收了银子离宫了。陛下贵人事忙,即便下了杀令,也不会特意去核实,只因那画师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景安帝扣住季懿行的肩,颤抖着嘴皮道:“孩子,你娘是?”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看了过来。
季朗坤一惊,不知陛下要做什么。
卫九握着茶盏饮啜,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庞。
早有尹轩的提醒,季懿行并不诧异皇帝的失态,忍着莫大的委屈和仇怨,低眉顺目地答道:“回陛下,末将的母亲乃是蓟州葛氏家的六娘。”
蓟州葛氏?
景安帝沉默良久,像是陷入某段回忆,随着一声轻叹,又重重扣了扣季懿行的肩膀,“卿家手刃佞贼功不可没,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天子金口玉言,难能可贵的机会,在场的年轻武将无不艳羡此刻的季懿行。
季懿行握了握拳,按捺住怦怦的心跳,没有虚假客气,深知机会不可失,直言道:“末将有两个心愿。”
景安帝露出深深笑痕,“说!”
“一是掌兵。”季懿行徐徐转身面向坐在太子身侧的卫九,眼底有万丈旧怨源源流出,终不需再隐忍让步,“二是想要让詹事大人的妻子二嫁于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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