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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大堂一侧汇聚了观客,中间让出场地,场地四周被细密麻网围起来,李佑城和胡四各自执弓搭箭。
第一箭很简单,是最常规的射靶。两人均中。
第二箭射蜂,场中放飞两只蜂子,二人蒙眼,听音辨位,射之。
李佑城先中,小巧弓箭在他手里像个玩物,射出去的箭速度极快,方位极准,在场众人看得蒙圈,等他箭起蜂落,众人缓了好一会,才叫出喝彩声。
胡四稍显逊色,等了好久终于射中蜂翅,但也无可厚非。
毕竟,太难了。
场外有人议论,箭术如此精湛之人,只有传闻中的暄和战神,现在开眼了,一个书肆保镖竟然能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第三箭射果。胡四随便拉了个赌坊伙计,在其头顶摆了个番石榴,顾不上伙计战战兢兢,一箭穿透果子,番石榴粉红的汁水爆出来,流了那人一脸。
胡四暗喜,耍人性命他最在行。
公公指了指许清如,示意她进场:“保镖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老板下手,放心去吧,许娘子。”
清如倒也不怕,一是相信李佑城,二是想赶紧顺了他们的意,勿要再惹事端。
可惜,李佑城却没有听之任之,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
他扣住清如手腕,带她出了场子,不顾身后胡四叫骂和众人嘘哄,走到公公面前,坦然道:“不必多此一举。今日先这样,你回去复命吧!”
说着,看了眼窗外落日余晖,眸色阴下来:“现在走,还能在宵禁前赶到大慈恩寺。”
他淡淡几句像东家对伙计,主人对仆人。
清如不解,却见公公的平静脸色顿时垮掉,是被戳穿的恼怒,嘴角抽了抽,火气终究没发出来,只剩狰狞的笑容。
公公眼神落在李佑城牵着的那只细瘦莹白的腕上,又转到他手背,那上面青色筋脉清晰微凸,手指骨节分明挺立——强烈夺目的保护欲。
此事便这样了结。
回程路上,许广翰乘了匹矮马,喋喋不休。
清如终于受不了他,质问:“你手里哪来的钱在胡四那赌?上次分明已经亏空了!”
许广翰嘁了声,大言不惭:“阿父阿母怎会苦得了我?他俩出去逍遥,庄子上的钱可都留给我了。阿如,不是我说你,你忙傻了吗?阿父阿母为何出去,不单是因为你,阿父做了一辈子生意了,临了不赚一笔,怎会安心闭眼?”
话没说完,清如就将自己的帷帽朝他气势汹汹扔过去,她坐在李佑城的马上,这动作让她身子一歪,又被李佑城不动声色扶住细腰,轻巧拢过来。
“乖一点。”他轻声一句。
许广翰听了,撇他一眼,嘟囔:“阿如,我可警告你,你与那陆三郎马上定亲了,可别在节骨眼上传出什么花边新闻来!陆家咱们可惹不起,你我加起来也不够赔的!”
他本想再叫保镖小白脸的,想到赌坊情形,心有余悸,老实闭了嘴。
“你管好你自己吧!”
气归气,可细想阿兄的话,清如总觉得哪里不对。
突然灵光闪现,问道:“阿兄,你方才说庄子上的钱?”
“啊,庄子上还有些生意,乡野的村妇农夫也得生活啊,光靠务农哪吃得饱,虽然不在明面上,但合规合法,而且盈利可观,阿父权当做善事,救济农人了。”
“所以阿父阿母现在在哪啊?”
“谁知道在哪?是他们俩先丢下咱们的,我想想就生气……”
清如脑袋嗡嗡响,蔽掉许广翰那些废话后,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
“不行,我得去庄子一趟。”她转头对李佑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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