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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年没藏多久,陈爷子看见他肩膀上的青白灰,顿时脸色一变:“尸气!怎么会有尸气?”
他大惊:“你去邪山上了?”
陈鹤年麻溜地点头。
“你个愣怂!”
陈爷子的怒气吹起他的胡子,这可把他气坏了,一把揪住陈鹤年的耳朵,“我不说过嘛,去不得,去不得啊!你咋个情况还不晓得嘛?”
陈鹤年被揪住耳朵,来不及认错,陈爷子已经开始大手抽着陈鹤年的屁股,陈鹤年啊啊叫了两声,最后受不住疼,把爷爷推开。
“我不是故意的!”
陈鹤年憋着眼睛里的眼泪,抿着嘴说:“是他们说的,只要我上山才愿意和我玩!所以我才答应的!不是我自己要上去的,我只是想找人玩儿!”
“还有谁?”陈爷子一愣。
陈鹤年扭过去,不管他爷,自个撒腿就跑回屋子里去了,他家里不是棺材就是做棺材牌位用的木头,看着心里就不舒服,他踹了棺材一脚,可是脚又疼,自个后怕着蹲到角落里去。
陈鹤年咬着牙,他不想哭,可是眼泪还是跟着一滴滴地往下掉。
他是鬼投胎。
陈鹤年还没出生,老汉儿就死了,他娘做了三年的寡妇突然怀上他,陈爷子自然知道儿媳妇的德行,便立马给这胎算了一卦。
死相,鬼胎,陈爷子便当是哪个孤魂野鬼投进了儿媳妇的肚子里,儿媳妇想生,那就算他陈家的种儿,可下胎之际,却是在阴年阴月阴时。
陈鹤年生下来,他娘就没了,少阳太阴命,他的血肉注定会招惹阴邪垂涎,为了不让他被恶鬼吃喽,陈爷子让他从小穿寿衣,睡棺材,装死人来骗过阴鬼。
五年,他没踏出过房门。
村里人都觉得他是个死人,不人不鬼,碰着要嫌晦气,避之不及,他爷下地,他就一个人在旁边卷草玩。
陈鹤年不想玩死人的东西,也不想和死人玩,他爷做棺材给死人送葬,他从不掺和,这不,遇到了胡胖子,同样是村里的娃,怂恿了两句,就跟着上了邪山。
陈鹤年想着,眼眶通红,一边吸着鼻子。
“小年,小年。”
隔了一会儿,陈爷子追到屋里,他赶紧把门一关,走到陈鹤年面前,“爷爷不打你了,别生爷爷的气好不好?”
陈鹤年将头一扭,赶忙把眼泪给擦了。
陈爷子跟着哄道:“是爷爷错了,爷爷太着急了,到爷爷这里来好不好?”
陈鹤年这才往他爷面前挪了挪,陈爷子一把他抱了起来,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顺带擦掉了他脸上的鼻涕。
“你告诉爷爷,山上都发生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东西,上去了几个人,还有谁啊?和爷爷说清楚。”
陈鹤年不知道黄伢子下山了没,但他大概能确定一件事:“胡胖子死了,他被抓进水里没出来。”
他能记住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这倒霉催的死孩子!”陈爷子听了,简直气得发抖,如果胡胖子在这,他肯定要往胡胖子脸上肥肉来上两闷棍,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骂坟也没用处。
陈爷子叹了口气,摸了摸陈鹤年的脑袋:“没事啊,爷爷在这,先去把饭吃了。”
陈鹤年回屋里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今天的饭他嚼得索然无味,没吃完,他家大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对方来者不善,几乎是用砸的,动静很大,他爷孙俩立马放下了筷子。
“快开门——!”
陈爷子一听,那是胡瘸子的声音,一定是为了胡胖子来的,他走过去打开门。
陈爷子没叫陈鹤年出去,陈鹤年就藏在门后边,悄悄探着脑袋往外看,来的人正是胡胖子一家,就连胡胖子也正好好地站在门前,冲着陈鹤年他们,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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