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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
“娇气。”邵明曜说,“伸回来。”
林晃表情有点烦,但最后还算乖,把手伸了回来。
邵明曜换一只棉球,正要去沾伤口,却见林晃垂着的眼睫在轻轻打颤。
他忽然有些按不下去。
片刻,他把棉球一丢,说道:“行了,自己包一下。”
邵明曜起身回家,走到院里,余光却忽然在墙根下捕捉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像个毛绒玩具,有点眼熟。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他正要上前,一只手忽然从身后绕过来,凉凉的,遮住了他的眼。
邵明曜一下子顿住脚。
林晃的掌心和秦之烨他们不一样,太薄了,总让他觉得脆弱,挣一下都不敢使劲。
他缓慢地转过身,“做什么?”
林晃松开手,“你昨天也这样捂我眼睛了。”
“我那是叫你下车。”邵明曜解释,“旁边车开远灯,我怕你一下子被强光晃瞎了。”
林晃“嗯”了声,停顿片刻,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妈也这样捂过我眼睛,在很多年前。”
他的视线忽然远了,像在放空,隔了好一会儿才又轻道:“你和她有很多巧合。”
邵明曜眸光微动。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林晃垂眸看向地面,没再应声。
林守定死后,奶奶带着林守定所有的钱搬去其他城市生活,娘俩靠着小姑的接济勉强撑着。苦日子一直过到林晃11岁,因为主理人大赛,眠蝶终于回本盈利,庄心眠期盼着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却没想到只盼来了一场酷烈的大火,将她的人生彻底吞没。
其实被吞没的,本该是林晃。
往外跑时,后厨的大烤箱发生了次级爆炸,金属门被爆开,从林晃身后朝着他砸过去。林晃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忽然黑了,被拉进一个颤抖的怀里。
庄心眠用自己柔软的身体挡下了那恐怖的碰撞。她后背被砸得碎烂,却依旧拢起掌心,轻轻地蒙住了儿子的眼。
像两年前在停尸房外一样——哪怕她的孩子就是个没有情感的布娃娃,她也不希望他看到可怕的东西。
黑暗中,林晃用头顶感知着妈妈告别的吻,耳边的声音气若游丝,但依旧柔和,对他解释着眠蝶名字的由来。
“蝴蝶休眠在冬季,但熬到春天就会苏醒。晃晃,哪怕你的冬天比别人漫长,你也一定能穿越寒冬,振翼起飞。这是妈妈的信仰。”
后来,他独自缩在老院,溺在恐惧中寻不到生路,那时他想,如果他是冬眠的蝴蝶,那场火灾就是漫长寒冬中一场可怕的飓风,把他吹得残破不堪,他熬不过去了。
每一个阳光浓烈的午后,他坐在院子里,都在想着死掉的可能。
某天邵明曜又来烦他,捧着一只剔透的烧瓶,一只蝴蝶落在瓶壁上,一动不动。
林晃被那个画面刺了一下,恶狠狠地开口说:“它死了。”
“没死。”邵明曜把烧瓶捧近给他看,“这里有几个小孔,给它呼吸用的。”
林晃厌恶地挪开视线,“它不动了。”
邵明曜说:“藏冬而已,现在天暖了,它一直找机会出去呢。”
林晃觉得很烦,“它怕外面的世界,最后还是会死在瓶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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