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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宁长公主大了章和帝三岁,一母同胞的姐弟,两人感情自是比别的皇室宗亲要深厚。
可德宁万万没想到,章和帝今日传她进宫,竟是为了与她讨论嘉善的婚事。
德宁长公主对嘉善没有意见,她不过是早先的时候,与先皇后不太合罢了。因此,自然地和嘉善也就没那么亲热。
听到章和帝问她,觉得将嘉善配与谁合适。德宁长公主只是笑笑,她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漫不经心道:“陛下不是已经看好了人选吗?”
章和帝温和说:“朝中俊杰太多,朕一时看花了眼。皇姐知道,嘉善是朕的长女,朕一向怜惜她。阿乔去得早,朕想来想去,只有和皇姐商量了。”
阿乔是皇后的乳名,章和帝一向这样唤她。见章和帝提起皇后,德宁道:“陛下可以回想一下,皇后在世时,对嘉善的驸马,曾有过什么要求吗?”
章和帝真的仔细想了想,过了会儿,他方侧过头,慢条斯理道:“嘉善那时太小,阿乔哪会想那么深远。”
他叹说:“朕本属意安国公的嫡长孙,可嘉善那孩子说展少瑛德行不足。朕令人去查过以后,倒也不愿委屈了嘉善。”
章和帝一副慈父口吻,却惹得德宁长公主面色不大平静。
她先时与元后不合,有一大原因便是觉得那女人太过骄傲自恃,若被立为中宫皇后,必当不起贤后之名。
虽然她早早去了,统共连十年的皇后都没做到,但是只要是她主掌六宫的时候,德宁非要事不会进宫,免得两人相看两相厌。
现如今,听说嘉善对章和帝为她选的夫婿不满,德宁一瞬间便想起了皇后,她板正了脸色:“那依大公主的意思,觉得谁当得起她的驸马?”
章和帝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还是朕替她做主。”
他顿了顿,微笑下:“当年父皇为皇姐选驸马的时候,不也是择之又择。皇姐如今过得安稳,正好证明父皇的眼光不差。”
德宁微笑。
章和帝说:“云迟如今也十七了吧,他忠厚老实,很像郑国公。”
提到自己的长子,德宁长公主面上终于添了些慈爱的神色,她点头:“是。”
“就是太老实了些。”德宁笑道。
章和帝也拊掌说:“老实些好。朕最厌恶的便是不择手段的钻营之辈。”
须臾后,他像是唠家常般地随口道:“云迟不小了,毕竟是皇姐的儿子,朕想将他带在身边,多提点几年。”
“如今定了亲没?”章和帝淡淡问。
德宁长公主心里没有防备,听闻章和帝要提拔自己孩子,便笑说:“还未。原是想他求了官职以后,再说一门妥帖的亲事。”
章和帝也点头,仿佛是赞同德宁长公主的想法:“该当如此。”
“说起来,嘉善与云迟,年纪也能相配。”章和帝抬眼,他看向静默地坐在一旁的德宁长公主,缓慢笑说,“云迟是朕看着长大的,品性朕信得过。”
德宁长公主没料到,章和帝一个急转弯,竟然又绕回到了嘉善的婚事上。她面色微变,仔细地打量了几眼章和帝的神色,见他模样认真,德宁心里不由暗叫了一句“糟糕”。
“至于皇姐,朕自然更能信得过了。”章和帝的身子往龙椅上一靠,他语气温和,好像只是玩笑的一句话,“来日若朕仙逝,想必皇姐也不会苛待了嘉善。”
德宁忙道:“陛下如今正当壮年,不可这样说。”
“人固有一死,”章和帝的嘴角轻轻往上一勾,“皇姐别紧张。”
德宁长公主干巴巴地一笑。毕竟是自己弟弟,她对章和帝的性子也是了解地。作为一个皇帝,他对百官与子民宽容,作为父亲,他对嘉善也是一向爱护。
今日特地把她请了进来,拐弯抹角绕了半天,想必就是要和自己说,他有把嘉善给自己当做儿媳妇的意思。
德宁长公主也是公主出身,明白尚主对一般臣子而言会多哪些好处,也明白尚主,对男人而言会有什么坏处。
她的辈分已经算是尊贵的了,章和帝为了她的面子,再怎么也不会亏待她的后辈子孙。所以那些尚主的好处,对德阳长公主而言,几乎不值一提。可坏处,却有些多了。
除非嘉善七年都无所出,否则她的儿子,想都别想纳什么小妾通房。而且,以嘉善的性子,只怕云迟要被她拿捏住,日后过起日子来,自己或许与她少不了要争执。
德宁勉强地挽起嘴角,见章和帝只是坚定地盯着自己看,她也没与章和帝硬碰硬,只好笑说:“如果云迟真能有这个福分,我便先替他谢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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