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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即将入五月,天气渐渐转热。端午节在即,各家铺子售卖起五色粽子,驱邪的艾草雄黄。
应小满头戴斗笠,雪白手腕上戴一根驱邪五色丝绳,举一只咕噜噜转的七彩风车,走下熙熙攘攘的洞明桥,往南穿过街巷。
走近安定坊的当铺门前时,停步抬头,看一眼牌匾高悬的“安家当铺”四字。
当初还在铜锣巷时,把白玉扇坠子送的当铺,就是这处了。
她冲身侧的郎君一点头,把风车递给晏七郎,两人并肩走进当铺。
高大柜台上方,掌柜的停下打算盘,打量两名进店主顾,“两位想当什么?”
应小满从怀中取出一把象牙扇,放在高柜上。
“掌柜的看一看这把扇子。”
掌柜的拿过象牙扇,打开略一打量,留意到无瑕全象牙扇面,便露出吃惊神色。
再仔仔细细端详一遍,留意到末尾那根扇骨下方细小的朱红印章:“雁”,又是微微一惊,视线飞快地扫一眼柜前衣着朴素的少女。
“小娘子瞧着有点眼熟……”
当然眼熟了。她特意穿上次来时的那身素色对襟春衫,月白色碎花滚边布裙,戴同个斗笠过来。
应小满“嗯”了声,斗笠下清脆的声线道,“上个月来当过一次白玉坠子。”
掌柜的立时想起这桩生意。
恍然之余,试探询问,“那玉坠子成色不错,瞧着倒像是和这象牙扇配套的……”
“就是一套的。”
应小满把象牙扇往掌柜的面前推了推,“家里急用钱。掌柜的看看,这把扇子能当多少贯?”
掌柜的眼珠子往左右转,“象牙扇是贵货,少说也能当得二十贯……”
人说着便从高柜后走出来,客客气气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小娘子往二楼阁子高坐。扇子太贵重,小的需先请示一趟东家。”
应小满被领到二楼的气派堂屋坐下,两名小厮奉茶,七郎举着风车跟随身侧。
等所有人都退下后,应小满顾不上喝茶,推窗往外张望。但这间阁子不临街,只能看到掌柜的匆匆往外走的身影,看不到人去往何处。
她坐回来悄声问晏七郎,“掌柜的果然知会雁二郎去了?”
“雁二郎手里领着一路禁军,有戍卫京城治安的职权。他的扇子落在你手里,如果雁二郎动了循扇子寻找你下落的心思,必定先跟全城的当铺打过招呼。这是查案惯例。”
“要是这家掌柜的没知会雁二郎呢?
“鱼儿不咬钩,那就换一家当铺,继续钓。”
晏七郎漫不经意地端起茶盅,品一口清茶,“这家待客的茶倒是调制得不错。小满喝喝看。”
应小满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
她最近烦透了雁二郎。
每天时辰不定,或早或晚,雁二郎总会领一队禁军去七举人巷转一圈,两边隔三差五地总撞上。
她当面质问时,雁二郎若无其事答:“公务在身,巡查街巷。”
七郎和她解释过一回:“他这是欲擒故纵,和你玩兵家战术,意图攻破你的心头防御,令你自乱阵脚。但你是奉公守法的良民百姓,只要没有把柄落他手里,当面瞧不见般地走过去,他也不能把你如何。”
没有把柄,雁二郎不能主动寻衅是一回事;每天早晚出门,时不时地总在家门口“偶遇”是另一回事。
如此过了几天,七郎叮嘱应小满把压箱底的象牙扇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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