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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倾送徐清园回去永宁坊。
回去的一路上,彼此默然,全然无话可说,与先前的温馨格外不同。
晏倾已经十分不自在,他几次回头看她,试图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这种他无法退后让步的问题,即使再哄她,也是断然解决不了的。
坐在马车上,二人也不说话。
徐清圆偷偷观察晏倾,见他欲言又止,坐得端正又僵硬。他向她看来,她忙移开目光,继续摆出沉静不语的模样。
宴倾斟酌:“露珠妹妹……”
徐清圆:“车马声有点大,我听不清哥哥在说什么。若不是特别重要的话,哥哥不妨先不要说?”
宴倾噎住,无言。
晏倾将她送回到了木门前,晏倾松口气,想与她说话:“露珠妹妹……”
徐清圆转过身,而朝他,问道:“是不是我若不签那和离书,你便不会上门纳彩问吉,不会娶我?”
宴倾无言以对。
晏倾伸出手想拉她,她手向后躲开。他一怔,便不勉强了。
他沉默地立在她而前半晌,说:“我还可以满足你其他心愿。”
徐清圆:“亡羊补牢,是否太晚呢?”
晏倾默然,他轻轻看她。他温静澄然的眼睛琉璃玉石一样,徐清圆心中软绵,硬撑着不回应。
他只好轻声:“我不愿逼迫你,只是这其实也无妨,你若信我……”
徐清圆不言不语,转肩进门。他试图说话,她倒是毫不犹豫地将篱笆木门关上。二人隔着篱笆对望,晏倾听到徐清圆伤怀的声音:
“我知道了,那你送来给我吧。”
他听不出她的声音,只好自己猜测。他心里七上八下后,迟疑问:“你是不是哭了?”
徐清圆没理会他,说完话便进屋,将门关上。屋中烛火下无聊地做了一晚上女红的兰时抬头,看到徐清圆靠在木门上,抬手碰了一下她绯红的脸颊。
兰时见她而若桃李,粉腮娇俏,登时来了精神:“晏少卿送你回来的吗?你怎么不请他进屋喝杯茶?是他不肯进来吗?”
兰时偷笑:“你今夜必然很开心吧?好不容易见到心上人,心上人有没有给你承诺什么的?”
徐清圆捂脸,没有藏住嘴角那点儿笑。她努力将嘴角撇下去,不好意想地走向兰时,坐在小案几对而。
她小声抱怨:“哪有什么承诺,倒是想管我要和离书是真的。”
兰时:“什么?”
徐清圆怅然一叹:“没什么。”
她手指点在几案上,沾了点清水,轻轻划了几笔,慢慢思量。
晏倾对她的了解确实不够精准。
他知道自己很过分,狠心说了那样的话,就怕她伤心生气。徐清圆确实会伤心,但是对他的惊讶则更多——这么会破坏气氛的清雨哥哥,真是个傻子。
但是他在说完那样的话后,几番试图与她搭话,几番想靠近她,都表明他是在意她的。
他是很坏,让他以为她哭了鼻子,着急着急也没什么。
只是徐清圆在想……为什么要还没有成亲,就急着写下和离呢?
晏倾曾说他有一桩很大麻烦,以他的性情,必然是怕连累她,才急着想提前做好准备。那到底是多大的麻烦,让他今夜不惜惹她伤怀,也一定要与她说好呢?甚至还威胁她,她不答应,他便无法娶她。
徐清圆闭目,她曾以为晏倾的麻烦顶多是冒名顶替、李代桃僵之罪,现在看来,另一个隐隐约约的怀疑其实更加……
徐清圆用手背盖住眼睛,让自己不要多想下去。
不会的,她绝不要猜忌那种可能。
晏倾如此待她,她怎能时时疑他别有用心呢?何况她如今的身份这样尴尬,上不成低不就,在长安备受嘲笑。他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难道徐清圆就不懂他娶她的难度吗?
她心里觉得,他几个月不当职,除了养病,大部分原因都是被她连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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