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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步之大,乃可塑之才。空寂的夜里乍然响起重重的叩门声,伴随着福水村里长谢礼急切的吆喝,“见君!见君!歇下了吗?”云胡下意识捂住满崽的耳朵,怕他被这动静惊醒,见满崽只是哼唧一声,没有要醒的意思,他才安下心来,扭头看向谢见君。二人眸光短暂一碰,察觉到云胡的不安,谢见君披上外衫,“莫怕,我出去瞧瞧去。”他点起一盏烛灯,提着出了屋门。“见君!”院子外谢礼的吆喝声未停。“来了,来了。”谢见君快走几步,拉开院子里的门闩,“礼叔,出什么事儿了,您快些进屋里来。”“见君,我不进去了,礼叔问你件事儿,下午,你在河边,可见着老李家的虎子了?”谢见君怔了怔,想起下午他将满崽和小山从河边带回来了,虎子的确也在,他点点头,“是见过,约摸着申时刚过半,就在咱们村里的河边上。”“哎呦,坏事了。”谢礼猛一拍大腿,“那虎子到这会儿还没回家呢,老李家两口子都快找疯了。”谢见君心里咯噔一声,别是、别是掉河里了吧?他没敢说出来,只将外衫系好,回屋里同云胡知会了一声,出来时,他点起灯笼,“礼叔,咱们到河边瞧瞧去。”俩人紧赶慢赶地到了河边,这会儿河岸边已经围了好些人,连福生也在。见他俩过来,福生迎上前来,“礼叔,河中有个大冰窟窿,听小石头说,他走之前,还没有这冰窟窿呢。”“那大虎呢?小石头不是跟大虎在一起吗?”谢见君忙问道。“嗐,小石头说,下午那会儿,他们见满崽掉进河里之后,就不敢再河边玩了,加之被你抓了现行,怕告到爹娘那里去,几个孩子就走了,但唯独大虎没走,死犟着非要在河面上滑冰。”福生将自己听来的话转述给谢见君和谢礼。大虎娘伏在岸边,哭得几至晕厥,“我的儿呀!我的儿呀!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给娘捎句话啊!”小石头被他爹照着身后狠踹了两脚,也扯的嗓子哭得歇斯底里,一时间河边乱作一团。“都别哭了,像什么话!孩子还没找着,就在这哭丧作甚?”谢礼蹙着眉头呵斥道。这河其实算不得深,即便是河中央也不过刚刚没过一成年汉子的胸膛,但对孩子不一样,像虎子这么大年纪的娃娃,若是掉进河里了,赶上那不会凫水的,铁定活不下来。可即便是会凫水,现下是什么时节?那河水冰得刺骨,很难说虎子要真的掉进去了,还能留口气。谢礼自是也考虑到这点了,他思忖片刻,向着来河边看热闹的村里人高声道,“有没有年轻人,愿意下河里帮着找找孩子?”众人鸦雀无声,别说天冷,这会儿都入夜了,谁知道河里有什么?别是孩子没捞回来,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大虎娘跪在岸边,给众人“咣咣咣”磕头,哀求大家帮着找找大虎。她家男人个头不高,腿脚有些跛,又不会凫水,也只能下水,在距离河沿边不远的位置寻一寻。谢见君瞧着心里不落忍,想起已然睡下的满崽。虽说他同满崽相处不过几个月,倘若是满崽寻不见了,他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水。“我去吧。”他往前站出一步,“婶子,你别急,我下河里给你找找去。”“我也去,我会凫水。”福生紧跟着也站出来。围观的众人似是都松了口气。
“还愣着看什么,不赶紧去找两根麻绳来。”谢礼忙吆喝道。大虎娘对着谢见君和福生磕头道谢。谢见君侧身避开这礼,同福生帮着将大虎娘扶起来,福生娘带着几个妇人过来,将大虎娘扶了下去。很快,村里人找来两根结实的麻绳,一头拴在福生和谢见君身上,一头由岸上的人把着,若有不测,他们立马拉绳子,将他二人拽回来。固定好绳子,谢见君手持着木棍,憋足了一口气,一脚下进了水里,寒意直往骨头缝儿钻,他打了个寒噤,呼出一口白气。“见君,还行吗?”在他不远处也一道儿下水的福生问道。谢见君咬紧牙关,冲他摆摆手,自己拿着木棍,一面将河面上的冰杵碎,一面往河中央的冰窟窿走去。越往里走,河水愈发凉,他忍不住打起了寒颤,脚步有些虚浮,有几次险些踩不稳,靠着木棍才站稳身形。手中的灯笼闪烁着昏暗的光,与岸边的烛光交相辉映,他杵碎冰窟窿附近的冰块,猛地将木棍杵到河底,向外拔时,木棍不知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他心里一沉,咬着牙蹿了一股狠劲儿,将木棍从河底拔出来,木棍顶端赫然勾着一个银锁。瞧这式样,是孩子的长命锁。谢见君将木棍上勾着的银锁解下来,握在手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君?”福生从另一边过来,瞧着他直愣愣地站在水里,一动不动,当是以为他被水草缠住了腿,忙出声关切道。谢见君抿了抿嘴,将手里的银锁递给福生。“这……”福生瞪大了双眸,“长命锁?”,他压低声音问道。“嗯”,谢见君沉沉地应了一声。寻常人家的孩子刚出生时,家里都会找银匠给专门打上一个这样的长命锁,以此来护佑孩子平安顺遂。他瞧着这银锁的式样不算陌生,他和见宁幼时,脖子上也都系着同这差不多式样的小银锁。只是现下不确定,他寻到的这个是不是大虎的?俩人对着这把小银锁,一时无话,相立在刺骨的河水中,面面相觑。片刻,福生叹了口气,“走,见君,不找了,这河里太冷了,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咱们先回,拿着这银锁,让虎子他爹娘都认认去。”谢见君也正有此意,福生过来前,他拿着木棍已经将冰窟窿附近的河底都探查过来,毫无收获。这天黑水凉的,他浑身早都冻透了,光是立在水中,便忍不住打寒噤,连说话都带上了颤音。二人相搀着往河岸边走,淌着齐腰高的河水,心情都挂上了沉重。岸边的人虽不知他俩为何突然回来了,但在谢礼的吆喝下,众人齐齐拉紧了麻绳,将谢见君和福生拽上岸。“婶子,叔,您瞧瞧,这是不是大虎的长命锁。”谢见君哆哆嗦嗦地摊开手,露出掌心里红绳系着的小银锁,他嘴唇发紫,牙齿不住地打寒颤。借着昏黄的烛光,大虎娘探头一瞧,“嗷”的一声恸哭,眼一翻立时昏厥了过去,大虎爹蹒跚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几个壮汉上前都拽不起来。“哎呦,大虎娘!大虎娘,你可得挺住啊!”福生娘掐着大虎他娘的人中,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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