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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完地下山之后,陈庆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靠在门上喘气,这五年来孙大娘把他的身子养好了些,这些农活都不在话下,但他昨夜一夜没怎么休息,又是挑水爬山,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
“明天歇一天,咱们去一趟邻村。”孙大娘也在歇气。
陈庆点头:“好。”
陈庆囫囵地做了点饭,跟孙大娘一起吃了之后都回房休息了。
等他睡醒起来,孙大娘又已经忙活开了,扫了院子,喂了鸡鸭,看到陈庆起来,朝他招手:“阿庆,咱们去一趟木匠那里。”
去木匠那里,自然就是要买寿材了,当年陈庆就是因为买不起一口棺材,所以才会把自己卖了,给小爹换一口棺材。
去的路上孙大娘就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给涛子买口好点的寿材,邻村有家人做白事席面的做得不错,那边应该也有帮着办白事的人。”她很很熟悉这流程,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送走自己的丈夫的。
陈庆沉默地听着,没一会儿就到了木匠的家里。
孙大娘说明的来意,木匠却说:“你们来得不巧啊,本来是有两副的,但有两家人突然买了去,这会儿我这也没了,要做的话至少要一个月。”
一听这话,孙大娘愣了:“要一个月那么久吗?”
木匠点头:“你们着急的话,再去镇上看看,就是贵些。”说完又让他们留下地址,说如果有转机会来通知他们。
到了谢之后,陈庆扶着孙大娘往家走,孙大娘的眼睛有些红:“我就是想给他风风光光地办个事,怎么这么难。”
陈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抬头望天的时候只觉得天明明是日头高悬,可就是压得人心口难受。
回到家中,两人谁都没有干活的心思,在院子里坐下,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阿庆。”
陈庆转过头,看向孙大娘。
“以后的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孙大娘垂下目光,叹了口气。
下午没干活,晚上自然也就不做饭了,孙大娘没着急回房间,她点了一盏油灯,来到陈庆的房间里,跟陈庆一起整理着从前孟涛的衣裳。
孙大娘找出一件,就跟陈庆说一说这件衣裳背后有什么故事:“这是他生辰的时候,我给他做的衣裳,那时我的眼睛还能看得清楚,做衣裳也是又快又好。”
陈庆笑着:“这针脚细密,比我做的好多了。”
“这件,是用他爹的旧衣裳改的,那会儿家里正穷,只能用他爹的衣裳给他改。”
他们在说话间,已经收拾出了很多孟涛的衣裳,有些料子还新,孙大娘不打算把这些衣裳都下葬,有些还能给陈庆改点衣裳穿。
都是穷苦人家,谁也不忌讳这些。
他们把要随着下葬的衣裳收拾出来,孙大娘回了房间里,山村的夜不静,虫鸣声不绝于耳。
在睡之前孙大娘就安排了明日的行程,让陈庆去镇上的木匠那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寿材,她自己去邻村问问做白事的人家,看看什么时候能有空。
洛河村到镇上的距离不算太近,所以陈庆出门挺早,孙大娘给他烙了干饼,让他在路上吃。
第二天天蒙蒙亮,陈庆就起床出门了,走之前他还给孙大娘烧好了点热水,他年轻没事,孙大娘毕竟年纪大了,能少碰凉水就少碰点。
陈庆虽然个子小,但他的脚程很快,在太阳出来的时候,他就到了镇上,镇上的铺子没那么早开门,他身上还带了些先前绣的帕子,打算换些零花钱。
这个活计是他在洛河村里的朋友李欣帮他谈下来的,李欣的性子活泼,谈这些事的时候也丝毫不怯场,很快就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帮他找到这个活计也定好了价格。
陈庆先是等在布庄的门口,看到掌柜的开了门,却没急着进去卖帕子,开门做生意,总是希望自己的第一单生意是卖钱,而不是花钱,所以等到掌柜喜笑颜开地送出一位客人的时候,陈庆才进了布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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