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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决的瞳孔极黑,情绪直接而晦暗地投射到她身上,仿佛她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还是选择乖乖回答:
“二十。”
他态度平静,或许是在她沉睡期间,已经独自消化过现状。此刻半坐起身,与她视线齐平,伸手摁亮了床头灯。
在满室迸开的柑橘里,时闻愣在原处,好似不可思议,又似恍然大悟,怔怔凝睇他良久。
怪不得,她木木然想。
怪不得。
纵使相貌一样,脾性不改。但十年前的霍决,未经波折打磨,亦无阅历傍身,身上还有股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少年气。整个人生猛偏激、锋芒毕露,远没有而立之年那么深的城府与那么强的压迫感。
然而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时闻沉默了一两分钟,抑或更久,心里已经有了一套定论,动作迟滞地拍拍蓬松的鹅绒枕,重新闭眼躺了回去。
“最近真是忙得太过。”她拉高被子,自我催眠般小声咕哝,“…打不起精神,怎么随随便便眯一下都做梦。”
身侧窸窸窣窣,熟悉的气息贴过来。
那人一言不发,与她分享同一个枕头。
倒不烦人,只规规矩矩地牵着她的手,很守礼似的,没有过分黏糊地搂抱。
时闻悄悄撩起一半眼皮瞧他,他果然也在注视自己,唇线抿得很平,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
时闻忍不住掀开被子,伸手捏了捏他脸颊。
“不痛。”她细细声,又茫茫然讲,“真是做梦。”
“我痛。”霍决乖乖任她捏,没有挣开她的手,讲话时略略挑眉,有股冷眉冷眼的桀骜。
“乱讲。”时闻撇了撇唇角,在捏过的地方敷衍地摸了摸,“我又没多用力,豌豆公主啊你。”
“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床上。”霍决垂眼看她,声音低低的,没多寻根究底,带几分漫不经心。像是问她,又像问自己。
“因为我在做梦啊。”时闻理所当然地说。
惊吓过后,她已经迅速且坦然地接受了现状,并以最大概率发生的可能性说服自己。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难不成我掉进了什么时空裂缝,或者误入了什么tiache,所以回到过去,遇见了十年前的你?——可惜实不相瞒,十年后的人类科学并没什么太大突破。”
“凭什么是你的梦。”
霍决将她不安分的手扣住,显然并不认同这个观点,“我有自主意识。有痛觉反应。现在很清醒。”
“好吧。”时闻随口“嗯嗯”几声,无意跟梦中人争论辩驳,“那就是你在做梦。你的主场,我在你梦里。”
她毫不掩饰的敷衍态度令霍决很不高兴。
他反过来捏她腮颊,很不绅士地用了一点力气。见她蹙眉,才又缓和了些,面无表情凑过去亲了亲她痛处,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不太科学的设定。
“痒。”时闻鼻音闷闷的,带点笑意,拧头不让他蹭。
“别动。”霍决按住她手脚,浑身硬邦邦的,鼻尖碾过脸颊t,嗅她皮肤上的气味。
“狗啊你。”时闻被埋在颈间乱拱,忍不住骂。
霍决声音冷冷的,显得恣肆又傲慢,“我的梦,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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