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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沈长清去了哪里,雨停之后,只看到他回来的时候,肩上立了一只白鸽。
那白鸽比一般的鸽子要大许多,浑身无一丝杂毛,除了鸟尾羽尖尖上有一点点灰蓝的毛,它的绒毛很柔顺光滑,微微反着油光。
白鸽背上有两三滴水珠,顺着它的动作滑下来,湿了沈长清肩膀。
白鸽很是亲近沈长清,沈长清伸出右手食指,它就自己跳到上面,两只鸟爪抓着那葱白玉兰般的指头。
它腿上绑了竹筒,空的。
没人敢多看,没人敢多问,个个都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埋首做着各自的事。
许祎已经整理好随身物品,怀里抱着那本册子,还有一些纸张,走到沈长清面前。
白鸽扑腾了两下翅膀,在石桌上跳来跳去,沈长清坐下来,理了理衣衫。
“不识字?”沈长清目光落在白纸上,“去拿笔墨,红墨没有,用三颗朱砂掺水研磨。”
沈长清把一串朱砂手链放在桌上,许祎弯腰双手取走。
那手链很新,是之前买衣裳的时候,真正的“秦溪”送给他的,说是可以保平安,避邪祸。
还言之凿凿说它在通灵寺开过光,灵得很,拍着胸脯说要是不灵,就叫厉鬼寻上门!
秦掌柜恐怕不知道通灵寺闹诡异的事儿,若叫他知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夸这个海口!
沈长清当时顺手就收着了,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显灵”?
笔墨很快呈上来,一同端来的还有一碗清水用来洗笔换墨。
沈长清沾了朱砂墨,许祎在一边磨砚。
沈长清念了第一个人的名字,“王小霸。”
许祎随即一边擦干桌上的水一边叫出外号,“乌龟蛋子。”
沈长清画了一个红色的椭圆。
第二人,“李二阳。”
许祎接道,“哈巴狗。”
沈长清笔一顿,一点墨迹晕染开来,“为什么?”
“他是我老乡,别人都叫他二阳,只有我知道他小名叫狗儿”,许祎笑了笑,道,“他小时候生了怪病,说话大舌头,又因为缺了颗门牙,就总豁风漏气,所以我管他叫哈巴狗。”
沈长清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便画了一个小小的吐着舌的狗头。
“您这画,倒也真是可爱。”
沈长清身子忽然僵硬。
——这语气,有点像某个人。
他便沉了声音,像在压抑掩饰什么,“牛帅。”
“牛角尖。”
一对牛角跃然纸上。
沈长清画得很快,一本薄薄的名薄很快就被画完。
红色的是好战喜杀,玄色的是嗜血贪虐。
放任这些人活着,就是放任未来的隐患做大。
这些恶瘤,第一拨就该清理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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