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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赌本事!我任尔等准备!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什么是山上人,什么又是山下人!”
血光飞溅,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紧跟着是重物落地。
艳红血液落进陶碗。
“啊啊啊!”
宋知怯看着碗中鸡血,扯着嗓子一阵乱吼。
虽然每日都叫嚷着要把那只鸡杀了吃,可真见老头儿手起刀落,宰鸡放血,宋知怯倒成了最难受的那个。
她扒拉着门框,一只手捂着眼睛,忧心忡忡道:“老头儿,你不想过日子啦?把鸡杀了,那么能耐?明日后悔了你可别来我床前哭啊,就算我吃了你的鸡我也不会赔的!”
钱老烧好了热水,放完血后坐在地上拔毛。
宋知怯还在喋喋不休地问:“你为什么要杀鸡?你不会是要死了吧?这顿断头饭你会分我一口吗?”
钱老很是疑惑。
宋回涯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才能摊上这么一个徒弟。
他拿起手边的刀,冲她做了个威胁闭嘴的手势。
宋知怯退了半步,耳朵微动,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两眼发亮,飞速奔去,大喊道:“师父!我师父回来了!”
宋回涯一手按住她的额头,将她定在原地,无情地从一旁经过,把剑放回房间。
宋知怯嘴上不停,紧随在她身后,一
股脑将今日傍晚发生的事都掀出来与她告状,回头冲跟来的钱老使了个得意的眼神。
钱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宋回涯,未在她身上见到血渍,低头瞧一眼手上光秃的鸡,气结说:“你就真的只是,去讲了个道理?”
“是啊。”宋回涯在桌边坐下,笑说,“我从来是个明事理的人。能不动手,便不动手。”
钱老问:“那你讲通道理了?”
宋回涯善良地道:“还没。秋后的蚂蚱也得容他们蹦两蹦,我哪能如此不人道?”
钱老提着鸡,迟疑走向后厨,临了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宋回涯那番玩世不恭的态度只是表象,今日举止,不是为耍他取乐。
他眯着眼睛凌厉望向某处,察觉到那边骤然停止的脚步,若无其事地将鸡装入锅中,放上灶台。
回到院中,听宋回涯言简意赅说完山上事,浅浅说了一句:“这般巧。是那狗贼。”
又不觉得太过奇怪。断雁城中大小祸事,归根究底,都该算到叶氏父子身上去。
他不大赞同地说:“招摇。打草惊蛇。多此一举。”
“我杀他容易,可世人不会听我的声音,到最后也不过是段恩怨私仇。”宋回涯指了指风下的伏草,轻笑道,“我想试试,这天底下,容不容得下蝼蚁的声音。”
钱老沉默片刻,问:“你不怕无名涯的事重演一次?”
宋回涯反问:“您怕啊?”
老者静静看着她,浑黄的眸中有些一闪而逝的情绪,末了难得卸下一身冷硬,苦口婆心地道:“宋回涯,活得久一些。他们都配不上你这条命。”
宋知怯听了个半懂,仰起头,亲近地笑道:“师父,若是我以后犯了这样的错,您会杀了我吗?”
宋回涯一脸慈爱的笑,快声答道:“会。不过你不必担心。你犯不下他那样的大错,已经被我打死了。”
宋知怯表情不自然了一瞬,挪动着屁股,重新挑起嘴角,笑意完美无瑕:“那我定然不惹师父生气!”
宋回涯摸着她的脑袋,满意夸赞:“真是我的乖徒弟。”
钱老:“……”
这对瘆人的师徒,究竟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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