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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已经抖成了筛子,结结巴巴道:“是,是七夕那日,这个董二爷叫人打了我与婆母,还扯了我们的衣服。”
她说到此处,哇地哭了出来。
她本是个老实巴交的乡间女子,只晓得侍奉婆婆和丈夫,也不晓得怎么短短一个月里,原本在松江城里书院读得好好的丈夫范昶,就忽然病死了。继而,眼前这个自称是丈夫好友的翁元升,带她和婆婆来城里认了尸后,就以五十两银子为条件,让她和婆婆到董府门口哭闹,回范家庄后还要说董家的二少爷欺辱她们。
五十两银子啊,足够她和婆婆把家里的两个小子拉扯好几年了,她一个这个死了男人的妇道人家,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没想到,银子并不是那么好拿的,今日还要来哭一场,才给。
原本说好了只是被拉过来做做样子的,事到临头却还要当着这么多的男子,再重复那番羞死人的话。
这范娘子还没嚎上几嗓子,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你们果真胡说八道,陷害栽赃。七夕那日,董二爷根本就不在松江。”
迈出门来叱责的,正是韩希孟。
……
片刻前,郑海珠被马祥麟伸手一带,下马落地时,不及站稳,就看到马祥麟抄起柘弓,敏捷地上了一处土墙,又跃上樟树,浑无犹豫的,抬手就射出一箭。
郑海珠看呆了。这些古代习武的男子,功夫也太硬核了吧,颜思齐下海揍鲨鱼,马祥麟上树射刁吏,怎地都如探囊取物一般。
何况,马祥麟还在赶来救险的半途,换了身郑海珠看来很不方便的行头。郑海珠穿越到明代,是头一回看到飞鱼服,觉得这衣服美则美矣,下半身却比蓬蓬裙还累赘。
马祥麟对郑海珠和黄尊素说,这是圣上给他的赐服。飞鱼服并非只能赐给锦衣卫,但他此番身受皇命端了邱万梁的匪窝,本也与天使缇骑没有实质区别,正好将飞鱼服穿上,震慑松江官民。
郑海珠原本站在川兵身后,正聚精会神地聆听,刚刚从几人的对话结合上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理清“民抄董宅”的原委时,忽然看到韩希孟竟然从董府的门内出来。
她听到韩希孟那句“董二爷根本就不在松江”,登时一惊。
郑海珠与身边的川兵说了句“我要进去”,川兵立即给她从人群中拓开一条道。
“小姐!”
“阿珠!”
“姑姑!”
韩希孟乍见郑海珠活蹦乱跳地现身,喜不自禁。她身后,今日陪她出门的郑守宽,亦跑出门来,为与姑姑重逢而欢呼。
郑海珠却迅捷地凑到韩希孟耳边,低语提醒道:“小姐,苏州之行可为外人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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