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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茉轻笑:“你真笨,都说我失忆了。”
赵浔一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你。”她清清嗓,状似浑不在意地问,“你可是心仪知书达理、文静贤淑,又素有才名的女子?”
迎着虞茉莹亮的眼眸,赵浔耳尖绯红,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实则,过去十七载,赵浔心中唯有修身治国,此乃与生俱来的责任。至于爱慕、相思,与之伴生的愁惘,遇见她以前,不曾深想亦不曾体会。
若非羞于启齿,他当告诉虞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应是先有心仪之人,后有心仪之故。
谁知,虞茉竟将他的否认曲解成另一番含义,她恍然大悟道:“那你定是心悦于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女子。”
愈听,赵浔面色愈赧。
他不愿再作答,唯恐言多必失,被看出端倪。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渴不渴?”
“……”——
一行人抵达遥中县时,已是深夜。
赵浔包下城中最好的客栈,一面用晚膳,一面由内侍清扫厢房。
虞茉临窗而坐,因时辰不早,长街之上不见行人。唯有家家户户檐下打起的灯笼幽光,似漫天萤虫,别有一番烟火气。
她生长于钢筋混泥土的都市,对此难免感到新奇,虽听庆言嫌弃说是穷乡僻壤,仍不减兴致。
“先用膳。”赵浔只当她常年囿于闺阁,鲜少踏出府门,不免心疼,温声承诺道,“等到了苍州,我会放下手中的事,陪你四处转转。”
虞茉不置可否,就着他俊秀的脸庞多喝了半碗粥,旁的菜色着实提不起胃口。
赵浔忧心她会因此日渐消瘦,不禁懊恼,出宫前委实不该遣走母后好意安排的御厨。
见虞茉停筷,他将鸳鸯饼推过去,哄道:“尝尝看,遥中特有的糕点。”
她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皱起小脸:“太甜。”
赵浔低声笑了笑,乌润的眼眸倒映着烛火,似粼粼波光。
虞茉耳后微热,但总算将余下的半块糕点也吃尽。她用过茶盏,问起:“你方才说有好消息?”
“正是。”赵浔取出细长纸条,指骨一压,同她解释,“你托我打听的几人,如今已去往京城。”
“为何?谁安排的?”
赵浔:“最初,温太傅得知你的死讯,震怒不已,勒令虞家给出合理的解释。柳氏便将过错皆推至你院中仆从身上,自请携‘罪奴’入京。”
侍候不力,亦为仆从之过。更何况,无人知晓柳氏差人下毒、暗杀于她。
虞茉露出真心实意的笑:“还好依你所言,将我尚在人世的讯息偷偷知会了外祖父。此番姨娘将她们送去温府,倒是歪打正着。”
“你可知,柳氏为何执意入京请罪?”
“知道。”她颇有些不忿,嘟囔道,“请罪是假,去你府上商议‘代嫁’才是真。”
虽知结果如何,但她忍不住瞥向赵浔,支支吾吾道:“你、你应当不会娶虞蓉吧?”
赵浔正饮着内侍奉上的雨前茶,闻言,登时呛住,掩唇咳嗽几声,抬眸看她,不赞许地道:“你成日在想些什么。”
她被臊得腮畔一烫,主动挪去赵浔身侧,讨好地用方帕替他揩去眼尾水意。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红,倒像是受人欺凌了一般,透着自持又艳丽的矛盾气息。
虞茉看得怔住,直至眉心遭他伸指点了点,方回过神,窘迫地移开眼:“我不喜欢虞蓉,虽说仅仅认识一月不足,她总爱抢我的东西,烦死了。”
说罢,又正色道:“你以后便是娶妻,也需得娶表里如一的,否则呀,家宅不宁。”
赵浔眸光黯下,涩然道:“我并未想过。”
虞茉粲然一笑:“孺子可教。”
“……”
他心中愈发堵得慌,偏某些人尚未开窍,怨也怨不得。
用过膳,陪虞茉在院中消食片刻,二人上楼。房中已换好宫里带出来的杯盏、床褥等物,瞧着焕然一新。
她咋舌道:“小标间变身豪华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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