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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也使得!”朱用拍拍杨束的肩膀,“赶紧去猜灯谜,可别让他人捷足先登了。”
立安山的灯谜也是别样的猜法,花灯大多挂在树梢高处或屋檐角上,目力好的,勉强能看得见谜面,但取下灯笼确不容易。
众人各显神通,有爬树的,有用弹弓的,还有射箭的。有时费劲取了下来,却又猜不中,正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杨束和明新微走在山道上,没人说话。
沉默中,他突然伸手,把明新微戴着的“一对儿鲤鱼”竹牌摘了,正要扔了,却被明新微拦下:“给我吧。”她打算回去扔到灶膛里去。
“多谢。”
她这句话没头没脑,杨束也没应声。
山道上花灯明灭,烛火微煌,明明是花好月圆时分,她却只觉手脚发凉。
杨束开口道:“我后天要去贝州。”
明新微闻言,捏了捏手里的竹牌,被毛边小刺扎了一下。
“我同庞秀说好,带你同去。你家真在应天府?”
她知道这话的意思,是说要送她回家了。
“庞秀如何答应让我同去?”
“此行是去招徕一人上山。”
明新微自嘲道:“我可没有张仪之才,当得了庞先生如此看重。”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两人回了半山小院,进了堂厅,把灯点燃,杨束也没多解释,只是道:“我们带去一封庞秀的书信,那人看了就明白。不行的话,先礼后兵。”
明新微看看窗外,微不可闻道:“那我若半路走了,你回来怎么交代?”
杨束:“事情办成就行,还要怎么交代?”而后又一语双关道:“不用担心福云她们。”
不多时,福云几人也兴高采烈地回来,看起来衣衫整齐,发髻未乱,好胳膊好腿儿,脸上也没有异常,说是和朱将军还有一群人一起猜的灯谜。
“你们和朱用一起?可见到卢白鹭?”明新微问道。
“没有。”三人齐齐摇头。
“女郎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好多人今晚通宵玩乐呢!”冬珍孩子心性,显然还没玩够。
“有些困了,想回来早点睡。”明新微道。
“女郎你脸色确实不好,别是被山风吹着了,泡个脚再睡吧!”福云看了看明新微,又催促道:“秋珍你去烧水,我来服侍女郎洗漱。”
第二日一早,明新微去找卢白鹭辞行,路上听说中秋灯谜的头名是孙大和周小娘子,心想,这算得上是一堆糟心事里唯一一件好事。
到了卢白鹭的住处,尚在门外,便听见里面哭闹声。
“我现在是整个立安山的笑话!我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呜呜!”
“哭,再哭大点声!山脚下的人还听不见呢!”这是卢姑姑的声音。
“哐——嚓——”
“砸,反正从你月例里扣。”
“呜呜——姑祖母你也不疼我了。”
“我疼你干嘛?我就奇了怪了,他朱用是比别人多张了只眼睛,还是下面多张一条腿儿啊?有什么稀奇的?比他高比他壮的多了去了!”
“呜呜……他就是最好的!不能和他一起我活着也没意思呜呜!”
“我看你脑子是被鱼吃了,为了个男人你要死要活的,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他明明之前对我还挺不错的,这次不知是怎么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呜呜!”
“卢白鹭,我告诉你,从此往后你提他一次我捶你一次!我就不信把你脑子里的水抖落不干净!”
看来那《江城子》是不用送了,古琴自然也不用买了。明新微见状也不好进去,便托院里洒扫的老妪带了几句话辞行。
当初被掳上立安山,她是毫不设防,身不由己,如今忽然要走了,也同样毫无准备,只随意打包了一些细软,叮嘱了福云几人几句。她同杨束乘了快船出来,在屠十五娘开的「渡口邸店」吃过朝食,便准备动身往贝州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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