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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新嫁娘却在夫家迎娶后的当晚就上吊身亡了,这让钱家瞬间炸开了锅。
一会怕是人伢子为了赏钱,只看颜色,选了个不清白的;一会猜是仇家的手段,要断自家风水。
恐这场冥婚会带给家族灭顶之灾,便想让义庄管事找个靠谱的稳婆,查验女尸是否完璧,是否自戕,以排除不祥之兆。
庄管事与莫母有旧,知道她的本事,便求了她。
但莫母自生了小女儿,因着女儿天生体弱,就不肯再干这些有损阴德的差事。
庄管事眼馋钱家喊出的报酬,及隐形的人脉,又无其他可靠之人,只好苦苦哀求莫母,说是除了酬金,钱家还许诺她一个人情。
若是以前莫母断不会答应,但想到近日她们母女如困兽之斗,便应下了。
翌日一早,天还未明,钱家主便亲自前来问询验尸结果。
女尸是处子,除了颈间勒痕外,再无其他外伤,初步判断是自行上吊。
钱家主听罢,松了口气,出手更阔绰,比原先的酬劳多了一成,还一口应下莫母的请求。
眼瞧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约莫到了卯时,坊门已开。
莫母便收好酬金,主动告辞,带着莫婤归家去了。
莫家位于延寿坊,走回去要大半个时辰,沿途需穿过三四个坊市,每个坊内外都是两幅天地。
坊内,巷子两旁,房屋鳞次栉比,炊烟袅袅升起。
邻里间,端着个食碗,互道问候,分享着家常琐事。
偶尔两旁的屋子里还传出几声孩童的哭喊、爹娘的叫骂声。
坊外,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贩夫吆喝着卖浆酪饮子,卖时蔬瓜果,还有那留着络腮胡卖香料的……
头发花白的药婆子,指着背篓说是刚挖出的野生药材。
手持算盘的卦姑,正逮着过路的书生,非要算出他哪日飞黄腾达。
冬日间,竟有光着膀子卖肉的大汉,摊位上卖猪蹄、梅花肉、羊肋小排、羊蝎子……
莫母买了把冬葵,正与点着面靥的绣娘讨价还价;她在一旁,听掛姑算卦,入了迷。
丢了绣品,莫母扯了她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最多的还是吃食摊铺。
她东张西望的同时,惦记着王大娘家的黄雌鸡索饼、丹鸡索饼,口中还念叨着萧胡子家的猪肉馅馄饨、鲜虾馄饨。
手上拽着张胖子家的胡麻饼,嘴里又回味起辛娘子家的花折鹅糕。
看她实在是馋,莫母拉着她在袁师傅家要了碗羊肉汤羹,泡着胡麻饼,母女俩吃了个肚圆。
等回到住处,已是辰时正,连住巷子口的春鸨母都立在门前插起了花。
画着全妆,袒着胸脯,扔了巷子口一地的残枝枯叶。
莫母看不惯她这副做派,白了她一眼,同井边浣衣的孙娘子寒暄了两句。
“莫嫂子,你是欲效仿薄姬啊④。”
孙娘子意有所指,莫母听不太懂,隐约觉得她在含沙射影;而听懂的莫婤,怒瞪着她。
“噗,你家郎君还没当上大官人呢,就在这儿咬文嚼字的。”
插着花的春老鸨也听不惯,嗤笑一声,却对莫母阴阳怪气道,
“呦,一整夜没回来?上哪儿骚去了,趁早来我春红院,安排你伺候最厉害的。不用你外边哄着,家门口还钓着。”
似是被自己的话逗乐,老鸨子笑得前俯后仰。
听了她这口无遮拦的戏谑,莫母立马品出她们何意,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抢了孙娘子手里的水瓤,舀了一大勺浣衣水,趁春老鸨笑得前合后偃之际,狠狠泼在了她脸上。
“洗洗你这张臭嘴,尽编排些恶心人的玩意儿。”
春老鸨只觉脸上像被人盖了一巴掌,除了痛,一股刺骨的寒意从皮面渗进了头骨,顺着头发和胸脯流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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