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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从暮春到端午,玉溪春断断续续地生了场病,许多大夫来瞧,只说是郁结于心,再加上十岁那年的变故,导致玉溪春内里亏欠,这些年虽然一直温补着,到底还是落下些病根。郁夫人着急上火,一听见大夫提起心病,便急忙派下人去书院将二小姐接回来。
郁峥嵘也因此,莫名其妙被摁在了玉溪春病榻前,郁夫人苦口婆心劝说他们小姐妹快快将心里话都说开,亲亲热热地才好。知道母亲柔善的性子,郁峥嵘也不想戳破她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幻想,只好硬着头皮转向那床榻上斜倚着的病美人。
十四岁的玉溪春斜倚着,初夏时节,他却仍在肩头披了件水墨外衫,乌发披散,几缕黏在苍白的颊边,他垂着眼睫,光影被窗扇过滤,水波一般漾过少年人的眉眼。
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强势攫取了郁峥嵘的心神,她伸手撩开面前病美人的发丝,直到他凤眼清凌凌地望向她,郁峥嵘这才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反手捧住玉溪春的侧脸,屈膝跪在他被褥旁边,一板一眼地说:“瘦了,怎么能不好好吃饭呢?看你这个样子,不止我哥呢,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要担心得吃不下饭了。”
玉溪春断然知晓身侧这姑娘的虚伪,明眸微眯,光影变换间,他某一瞬忽而像条美人蛇,阴冷地注视着他的痛苦之源。病骨煎熬,每一个冷汗涔涔的夜晚,玉溪春喜欢赤足站在窗前,推开一条缝,沉默地看着对面那扇窗,烛光将郁峥嵘的影子拓印在窗纸上........她捧着书坐在床边,一会又盘着腿梳头,窗扇上的影子弯折,是少女压下了腰肢,她懒散地滚到床上,两条腿在空中蹬着,看书看到要紧处,又会猛地翻个身,捧着脸从指缝里一行行看过去。而后等到后半夜,困极了便直接钻进被子里,连蜡烛也懒得催,直让它燃尽。
对面的窗扇平寂下去,玉溪春也合上眼,头脑昏沉,踉跄着跌到床榻上,发丝黏着眼皮,模糊的视线被分割,支离破碎间。他却恍然又窥见了阁楼里耳畔簪花的疯女人。
玉溪春是个骗子,和他父亲玉枕逢一样,是邵兰口中的畜生。那绿云的故事是玉枕逢一厢情愿的谎言,事实是邵兰在阳下镇搭救了被仇家追杀的玉枕逢,她青梅竹马的丈夫自从年前被官府招募,运送一批军械到京都。一直到这九月上,都还未有音讯。邵兰去官府要说法,也因为丈夫是临时招募的镖师,并没有登记在册,所以次次被衙役架着赶出来。
可偏偏邵兰是个倔脾气,族中叔伯怕她再去惹事累及家人,便轮流将她锁在宅院里看守着。可这怎能难得住年少时就女扮男装上山打猎的邵兰,她趁着夜色翻墙而出,却不曾想在护城河边捡回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邵兰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阳下镇,因为是长女,家中在私塾教书的父亲又体弱多病,母亲生下三妹之后便血崩而死,而父亲那个软弱的男人,也在一个秋天之后,咳血而亡,手里攥着发妻的簪子溘然长逝。所以邵兰七岁时就开始上山砍柴,插秧务农,家里家外,她几乎挑起了生计的重担。
因为父亲教邵兰认过字,所以隔壁吴勇经常会从镇上给她带些话本游记,其中邵兰最爱那些江湖儿女仗剑天涯的故事。亦侠亦狂真名士,能哭能歌迈流俗......邵兰很有一把子力气,捕猎砍柴比男人们还厉害,她也想过能像那些话本子里一样,潇洒肆意,饮酒吃肉。可她的力气,她的能干,在阳下镇众人眼中,确实邵兰贤惠好生养的证明。
吴勇的母亲吴桂芬是个强悍的寡妇,独自抚养儿子成年,早早就相中了隔壁邵家那闺女,原本还以为要攀不上,哪想邵家夫妻如此短命。也好,成全了她儿子吴勇和邵兰这青梅竹马的姻缘。吴桂芬这般想着,早早就宰了两只鸡,提溜到隔壁,趁着邵兰劈柴时坐到她旁边。提亲的话没说完,邵兰的斧头铛地卡在木墩里,她额角豆大的汗珠顺着女孩的下巴淌进衣襟,看了看脚下这两只鸡,又看了看怯懦地趴在门口偷偷咽唾沫的弟弟妹妹。
邵兰举起斧头再次猛地砸下去,用尽力气,虎口洇血,汗珠碎裂在手背上,亮晶晶的,像女孩的泪痕。那两只鸡,邵兰一只用来炖汤,一只做成叫花鸡烤着给弟弟妹妹吃了。两个小孩一边吃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心疼地说应该做成肉丝风干多吃一阵才好呢。邵兰拍了拍他们的脑袋,眼圈殷红,却已经没有眼泪,她声音沙哑,一点都不像十五岁刚及笄的姑娘。
但少女眼里的哀伤与温柔,和着那夜的月光,将永远留在两个孩子的心上。他们的阿姐说:“别心疼,把阿姐卖了,以后你们天天都有肉吃。”
邵兰十五岁嫁给吴勇,算不得被强迫,只是太年轻了。她懵懂地明白现在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但太年轻又让她习惯性地听从周遭的安排。
等弟弟妹妹长大成家就好了。邵兰强装镇定地安排着自己的人生,直到二十三岁那年,弟弟妹妹也成家了,她再次陷入巨大的茫然,而刚好,吴桂芬又告诉邵兰:“喝药,多喝药,调理好身子,生几个大胖小子,为我们老吴家开枝散叶就好了。”
邵兰松了口气,刀光剑影仗义天涯的旧梦变成结痂的伤口,永远不会好,但被她死死摁着,也永远不会流血。
可邵兰没有怀上孩子,吴桂芬也在次年合上了双眼。临终前吴桂芬也没舍得点上油灯,好在阳下镇的月光霜雪一般洒进屋里,落在吴桂芬脸上一层一层的褶子里。吴桂芬死攥着邵兰的手,喉中梗着一口气,干涸的眼睛几乎爆裂脱离眼眶。
邵兰落着眼泪,泣不成声向吴桂芬保证:“娘,对不起,我会给吴勇生个儿子的,我一定会。”
吴桂芬喉中嗬嗬有声,攥着邵兰的手并没有松开,她佝偻一辈子的腰在弥留之际,忽而绷直,像油锅里被烫熟煎熬的虾子。
咳出一口血痰,吴桂芬看着邵兰,嘶哑的气音,干尸一样的面孔,吴桂芬目眦欲裂地瞪着她,最后说:“你、你......你好好的,好........好好........不容易我.......我们........”
吴桂芬死后的第二年,邵兰的丈夫也杳无音信,阳下镇的人都说她命硬克父克母克亲人,弟弟跨江去北方去生意去了,妹妹嫁到隔壁县不常回来,这些风言风语对邵兰来说,就像别人头上的跳蚤,压根无足轻重。
邵兰自顾自地在后院养着来历不明的男人,过了一个秋天一个冬天,又一次邵兰去河里给玉枕逢抓鱼补身子的时候,他将自己的佩剑春江意送给邵兰,“我们一起回望峡山庄,你嫁给我。”
隔着厚厚的手茧,邵兰摩挲着年少梦里的江湖,春江意,她念着玉枕逢佩剑的名字,日光下剑身挥舞剑绽开一圈圈潋滟的波光。如此耀眼,如此绚丽,真是春梦一场。
“我不嫁给你,我还要回家喂鸡,地里还有稻子,玉枕逢,我不能嫁给你。”
邵兰拒绝了玉枕逢,当天夜里,她听着后院的打斗声,再次冲出去时,院里留下一片片血污,她的五只小鸡崽竟然也被割喉了。气得邵兰想笑,但看到窗台前他留下的银票和玉佩,邵兰默默收好,借着月色打扫庭院,白茫茫一片月光洒下,就好像,玉枕逢也随着自己的春梦一起,终是了无痕。
一个月后吴勇被同乡送回阳下镇,断了条腿,但保住了命。邵兰什么都没说,当天晚上炖了胶花鸡,两个鸡腿都夹给了吴勇让他吃完。吴勇一日胜过一日的沉默,他不能人道不能走路不能做事不能挣钱.......但还好,两个月后当他看到玉枕逢在月光下的院子里,又一次求邵兰跟他走的时候,吴勇从慢慢爬到轮椅里,又从轮椅里跌到,用两条胳膊爬过门槛,最后将脖子撞在邵兰平日里砍柴的斧头上。
临死前吴勇遥遥看着月光中妻子哀痛的眼神,有些遗憾地笑了。第一次,这也是吴勇第一次知道,原来砍柴的斧头这样重,可他的妻子却从七岁一直抗到了现在。
吴勇死了,邵兰被玉枕逢绑回望峡山庄。
在望峡山庄的第一年,玉枕逢准备了轰动武林的婚礼,凤箫声动,玉壶光转,满天星火下,这是一个比邵兰梦中还要辉煌的武林。
在望峡山庄的第三年,邵兰怀孕了,生下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大夫诊断是因为邵兰从前喝过太多土方子,毒素长年累月堆积,导致了腹中孩儿的畸形。而邵兰却对玉枕逢说这是上天对他们私奔的惩罚,于是她自囚于阁楼之上,一日一日地诵经拜佛,佛前是一盏一盏长生灯,有邵兰的母亲、邵兰的父亲,有吴桂芬,还有.......还有吴勇,而最后一盏,是她邵兰的。
在望峡山庄的第十三年,阁楼前从未间断过的绿云被血染红,三十九的邵兰推开窗扉,遥遥望着劈杀在重重围剿中的玉枕逢,她从未叫过一声丈夫的丈夫。玉枕逢也看见了她,惊痛一眼,这夜的月色真好,他看见了邵兰眼里的温柔的泪光。邵兰走下阁楼,从濒死的护卫怀里接过昏迷的玉溪春。邵兰拼尽最后的气力将孩子抱给马背上的玉枕逢,他清俊的面容横亘着刀伤,眼尾划开,一滴血洇湿了乌发。
绿云被踩作血泥,最后一朵别在邵兰耳边,她不再年轻的眼睛此刻焕发着光彩,脊背和胸口致命的刀伤仍在流血,她却从未如此意气风发,风扬起邵兰的发丝,燃烧的晨曦中,邵兰最后对玉枕逢说:“我不是一个好女人,玉枕逢........”
因为那一夜,我是存了抛下亲人,抛下阳下镇,甚至抛下邵兰.......那一夜我是真的想跟你走,只是我,只因为我,我爱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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