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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之畔,徐经带着人站在一处渡口,远眺着过往的船只,眼神凝重,微热的夏风吹来,让人心生燥热。暖春血光恍如昨,今已夏初未破案……扬州大案,线索却全断,朝廷震怒,官场惶恐,如今这些江湖中人竟然把手伸向了富庶的扬州,不仅如此,还勾结知府,收买军司,闹出这等震惊天下的四月扬州案,实在令人心惊!厉害如徐经,也只是拔除了海留夏所留的暗桩而已,而那些人,普通杀手根本不知道海留夏行踪,经过多方追查,最终,只有一条线索,指向了江南某处。由于春天多雨,扬州的船,很多都有布蓬,织蓬的布,多半是扬州本地产的,唯有一批船,上边的篷布,不是扬州的料子,而是江南富春布庄来的货。这批船,既不是货船,也不是渔船,更不是客船,都是些中等的乌篷船。而且,无人认领。“江南……东海帮……”徐经喃喃道。但是,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东海帮这个帮。徐经早就派人进了江南,调查富春布庄,但是,没有收获,那个富春布庄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东海帮的手脚,可谓麻利至极。既然这帮人的老巢在江南,那么扬州不过是他们伸过来的一只手而已,那江南,岂不是早已被渗透的更恐怖?想到此处,徐经也心惊胆战。“大人,江南并无异动,我春纺司在余杭,江宁,苏州等地明里暗里多次探查,皆未找到东海帮的线索,要不要请张大人帮忙?”说话的是一个红衣女人,浓妆艳抹,头上盘了个桃花髻,上边插满了金玉钗钿,此人是春纺司司正夏莹。“不必麻烦张纶了,你们春纺司继续往东一带细细盘查,既然叫东海帮,说不定不在江南大地上,很可能在海外某处岛上,带上些机灵点的人,去吧,找到了立马汇报,不要打草惊蛇!”徐经冷冷道。张纶是外庭副统制,其武功能力比起徐经也不遑多让。“是,大人!”夏莹回答道。“大人,找到了为何不能动手?是否担心江南有虚境以上的高手?”开口的是个冷峻的汉子,中等身材,脸色偏黑,长着两道特有的剑眉,此人名叫阎浮,乃外庭冬缚司司正,是外庭数得着的高手。徐经道:“海留夏既然敢跟龙骁开战,必然有所恃,这帮人一点都不简单,若说东海帮里没有虚境以上的高手,你信吗?”阎浮摇了摇头,他也不信。徐经继续道:“只要查明了这群人的老窝,我便奏请圣上调兵过去,一窝端了!你们不是江湖人,不要逞江湖之勇,与人好勇斗狠,都明白了?”“是,属下明白。”徐经立于江畔,脸色略显沉重,去年江北大灾,已经有暴民生事,今年扬州出了这种事,若江南再有什么变故,对眼下的朝廷来说,是雪上加霜。毕竟,皇帝目前的重心在北部,北边已经开始消耗大量的钱粮了。五月初四,庐江。一个白衣如雪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处林子边缘,他高眉深目,额宽颊长,留着短须,手中携剑,身后跟着十几个与他一般打扮的年轻弟子,此人便是钟离观的杨玉真。他得知消息,骆天今日会从此地过,他此来便是要杀骆天!师门之仇,不共戴天!钟离观覆灭,江淮四帮早已被他划入生死簿,他要一个个灭掉,讨回公道,这半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和联络钟离观散落在外的弟子,但他行事谨慎,这半年来,没怎么在江湖中人面前露面。杨玉真那双深目抬头看了看天,乌云盖顶,真是个杀人的好天气。林子里刮起了风,风吹起他的短须,也带来了远处马匹的嘶鸣声,来了!一行人骑着马,沿着林子边缘的大道上走来,大道另一侧,是一条河,一旦出击,那些人只能趟河过,而河对岸,还有他带的好几个身手好的弟子埋伏着。那行人只有十几人,都是悬剑山庄的护卫,而护卫中间,正是骆天!看见骆天的那一刻,伏在灌木后边的杨玉真瞳孔一缩。“嗖嗖嗖”,随着那行人的靠近,杨玉真一行人动了,数十粒石子飞出,朝着那行人骑着的马打去!随着马儿的惊叫,好几匹马被打中,或受伤狂奔,或倒地哀鸣,或跌入河里,或将马上的人甩下来,一片凌乱!“杀!”杨玉真大喝一声,手中钟离剑出鞘,施展轻功一跃,衣袂飘飘,飞快的就掠至大道上,劈手一剑,斩掉一名护卫,脚下不停,剑锋直指骆天!陡然遇袭,骆天大喊:“不要乱了阵脚!随我杀敌!”没落马的护卫跳下马来,掣出铁剑,朝着杨玉真杀去!唯有两个戴斗笠的护卫,紧挨着骆天,护在他左右。杨玉真身后,十几个弟子一涌而出,十几人对十几人,展开了一场恶战!杨玉真武功高强,骆天的手下护卫根本奈何他不得,眼看他越杀越近,已经杀掉了三个护卫,骆天大怒,持剑就找上了杨玉真。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当!”两人的剑交戈在一起,杨玉真喝道:“拿命来吧,骆天!”杨玉真剑出如流云,每一剑都往骆天的要害刺,剑影如梭,挡下一剑,另一剑又来,剑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骆天一交手,便知不可敌,这个人比周文山还厉害!骆天挡了十来招,只见杨玉真剑法精湛,一来一往,毫无破绽,内力浑厚,他招架的双臂酸软,他见势不妙,大喊道:“二位还不出手,更待何时!”两个戴斗笠的护卫斗笠一扔,两柄细长的剑如毒蛇吐信一般朝杨玉真袭来,杨玉真见状,大喝一声,钟离剑架住两柄细剑,一拨,一绕,一划,荡开两柄剑,但那两把剑甫一荡开,又如藤蔓般缠了过来,一左一右,剑又细又长,如疾风密雨般袭来,他这才变了颜色。“江南柳氏兄弟,是你们!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何要助骆天?”柳氏老大道:“对不住了,杨道长,骆少庄主说了,杀了你,《太乙经》就是我们的了。你们钟离观反正没了,都下了地狱,你何苦要在这人世间挣扎呢?去陪你的师傅师兄们吧!”杨玉真道:“两个二流货色,也敢觊觎我钟离观的《太乙经》?经书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便来取!”柳氏兄弟闻言,心中大震,施展出柳家的细柳剑法,左右齐攻,缠住了杨玉真,骆天则趁机抽出身来,杀向杨玉真的弟子!杨玉真手下最厉害的是大弟子李瞳跟三弟子风遥,两人深知骆天武功不低,便朝骆天杀了过来!一时间,两个一对二,竟然打了个平分秋色。杨玉真与柳氏兄弟缠斗上百招,竟然还占了上风,而李瞳跟风遥两人联手,竟然也把骆天打的节节后退,骆天眉头一皱,这钟离观余孽居然这么能打吗?他以为在江南成名已久的柳氏兄弟能拿捏杨玉真,但他明显低估了彭渐最得意的徒弟,杨玉真,太乙剑法已臻至化境!杨玉真很快摸清楚了柳氏兄弟的剑法招式,步步反攻,太乙剑法如狂风暴雨,一时间,打的柳氏兄弟节节败退!骆天嘴角划过一抹浅弧,然后手一弹,一只鸣镝飞上天空,在空中炸出一声巨响!杨玉真心惊,这时候放鸣镝绝不是求援,要求援开始遇袭的时候就放了,这是包围的信号!杨玉真奋力杀向柳氏兄弟,柳氏兄弟居然咬牙硬挺,老二身上已有两道剑伤,老大也好不到哪去,骆天及其手下护卫也奋勇跟钟离观弟子厮杀着,地上已经倒了七八具尸体。杨玉真大喝一声,荡开柳氏兄弟的细柳剑,转身直刺骆天,骆天一侧身,但那剑劲气不凡,居然在在骆天肋下刮出了一道口子,骆天吃痛后退,柳氏兄弟上来护在他身前。杨玉真恨道:“骆天,你今天难逃一死!”骆天笑道:“是吗?你且看看今日死的是谁!”正当此时,大道前后,树林里,居然都有悬剑山庄的人杀过来,杨玉真跟手下弟子这才面露难色,三面被围,一面临水,这是绝路。是打?还是撤?撤,往哪撤?现在的骆天,就像个挂在悬崖边的果子,但凡手再长一尺,就能摘下来,可是脚再往前半步,就会失足落崖,那么诱人,又吃不到,可恨呐,可恨!人数密集的悬剑山庄镖师护卫皆手持长剑,呐喊着杀向了杨玉真等人,杨玉真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人数众多的敌人,他一时也难以施展,那明晃晃的长剑齐刷刷刺来,逼的他不断后退,他只是初入化境,哪里能以一敌百?敌几十个都很难了。正当杨玉真等人陷入困境之时,忽然,又是“嗖嗖嗖”的声音传来,只见河对岸,一根大竹子飞来,砸到了河里,然后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都是碗口般大,四五来丈长的竹子,都砸到河里,排成了一排。然后一个背刀的麻衣斗笠人,在河对岸喊道:“杨道长,往这边撤!”河并不宽,大概六丈,水速也不快,四根大竹子横在河里,并没有绳索绑住,完全只是一个踏脚板,但练过轻功,只需在竹子上点两脚,就能到对岸。杨玉真当即喊道:“你们快往对岸撤!我来断后!”李瞳,风遥喊道:“师傅,你先走,我们断后!”柳氏兄弟见状,各自使了个眼神,就往河中间竹子上跃,只要占据了那里,就截断了杨玉真的退路,杨玉真又怎么会答应,当下就一跃而起,在岸边拦下两人,又恶斗了起来。那个麻衣人一跃,稳稳落在河中竹子上,喊道:“钟离观的弟子们,先撤,我来帮你们师傅!”“走!”杨玉真大喊一声,手中剑更发威,逼的柳氏兄弟步步后退,已经有钟离观的弟子朝着竹子上一跃,然后一点,跳到了对岸。当然,也有悬剑山庄的人跳上竹子,被麻衣人抡一把环首刀一劈,溅起血花,哀嚎落水,那麻衣人接连劈死劈伤悬剑山庄七八个人,气的骆天也一跃而上,手中长剑一抖,就杀向这麻衣人,麻衣人丝毫不慌,骆天脚落下时,他脚一跺,竹子一抖,水花从两根竹子中间的缝里溅出来,骆天眼前一片模糊,然后一道如同白虹般的刀光就削了过来!,!骆天惊慌只得抽身一退,但他看了那式刀法,心中大惊,是吴家寿宴上董昭使过的青虹刀法!骆天退回河岸,朝后连退了好几步,此时,最后一个钟离观弟子也上了竹子,借着竹子一点,也飘去了对岸,这边只剩一个杨玉真了。麻衣人大喊道:“杨道长,快过河!”杨玉真大喊一声:“多谢!”他一剑荡开悬剑山庄众人与柳氏兄弟,脚尖一点,准备往河里跳,骆天舍命一拦,把杨玉真逼在了这边,眼见杨玉真一个人陷入重围,李瞳,风遥大惊,又要过来帮忙,麻衣人大喝一声,忽然伸手捞起一根竹子,朝杨玉真那边一掷,然后掷出时一掌拍在竹子底轮,那竹子飞过去,直接撞在一个悬剑山庄弟子身上,然后炸成四瓣竹片,搞的周围好几个人都被打伤。然后麻衣人又抡起第二根竹子,奋力一甩,那根竹子打着转,扫向了河岸边那一片人,那一群人都惊慌不已,竹子扫过去,两个倒霉蛋当场被砸的吐血,围攻杨玉真的人群直接被打开一道缺口。“杨道长,快!”杨玉真趁此时机,奋力施展轻功,一跃过来,跳到竹子上,再一跃,过了河。麻衣人顺势两脚一跺,将脚下剩余的两根竹子踩的碎裂,然后也一跃,过了河。而河里,那两根竹子被他踩的开了缝进了水,已经在往下沉了。骆天在河岸边一跺脚,恨的咬牙切齿,好端端的设计,要杨玉真死无葬身之地,结果,半路杀出个麻衣人,煮熟的鸭子飞了……“想办法给我追!”骆天不甘心的怒道。过了河,一行人不敢歇息,跑了半个时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后,杨玉真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多岁的麻衣人,拱手问道:“大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敢问大侠高姓大名?”麻衣人蒙着脸,眼神耷了下,说道:“杨道长无须知道在下姓名,钟离观彭真人于我有恩,就当是在下报恩了。”杨玉真道:“恩公救命之恩,我杨某怎能不知好歹,还请恩公告知。”麻衣人想了想,说道:“在下沈传,杨道长多保重,告辞。”麻衣人拔腿就走,杨玉真道:“且慢。”麻衣人一顿,问道:“杨道长还有何事?”杨玉真道:“恩公,杨某人向您打听个人,不知恩公最近行走江湖,可曾见到董昭。”麻衣人眼神一变,不敢转身,说道:“倒是不曾。”杨玉真推心置腹道:“他曾是我徒儿,前阵子,我听闻,他现身吴大侠的寿宴……”麻衣人道:“可他现在是沈落英的传人,天山玄女伊宁的师弟。”杨玉真嘴巴动了动,长叹了一口气,选择了沉默。麻衣人道:“杨道长还是不要轻易做这等风险之事,待你日后成为虚境高手,再报仇不迟,钟离观可就剩你们这些种子了。”麻衣人说完就开始走,杨玉真却再度喊道:“且慢!”“杨道长还有何事?”杨玉真走到麻衣人面前,复拱手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杨某从未见过阁下,阁下怎么认出我来的?”麻衣人道:“你手上有钟离剑,我那时见彭真人带过。”杨玉真眼神中划过一丝警觉,继续问道:“钟离剑与普通剑并无什么不同,阁下是怎么认出钟离剑的?”麻衣人眼神有点躲闪,然后说道:“钟离剑剑脊上刻有钟离二字。”杨玉真眼神变冷了,问道:“当时我在河左,阁下在河右,剑脊上的虫纹小字都能看清,阁下的眼力是不是太好了?”麻衣人不说话了。杨玉真语气忽然变得温柔,叹道:“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在山上受了那么大委屈,还被师兄赶下了山,在山下差点饿死;你送师傅的遗蜕上山,还被责问,刁难,甚至拷打……所以,不是你不好意思见我,而是我不好意思见你……”麻衣人眼中流露出五味杂陈之色。“昭儿……是你吗?”杨玉真直视着麻衣人那双眼睛,那眼眶里已经有泪珠在打转。麻衣人沉默半晌,这时候,李瞳,风遥等弟子都走了过来,他们也都听到了杨玉真的话。“七师弟,真的是你吗?”风遥激动的拉住了麻衣人的手。麻衣人却退开了风遥,说道:“你们认错人了……”“面容可以改,但你的声音,你走路的样子,是改不了的!”风遥喊道。李瞳走过来,说道:“你知道这半年,我们怎么过的吗?”麻衣人摇头。“我们听闻青莲山出事的消息后,师傅带着我们几个,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去年十月初,在九安,就遭到了淮帮的伏击,你五师兄断了手,六师兄死了……”董昭眼中泪珠没撑住,掉下了一滴。“好在,在洛阳,让小师弟遇上了我们……”李瞳道。小师弟就是宋扬,董昭排第七,他第八。听到宋扬的名字,董昭心中这才解开疑惑,原来宋扬是在洛阳遇上了他们……,!李瞳继续道:“我们赶上青莲山,你知道现在那里是什么模样吗?”董昭摇头。“伊女侠跟你,宋扬,埋葬了师祖跟黄湛,你们就下了山。而后,朝廷的官兵就上了山,将我们观内的银钱,粱米,经卷,典籍,一切能搬走的,全都搬掉了……我们去到青莲山的时候,你知道吗?我们那八百多死难的袍泽,他们的尸首被官兵随意的扔在了观星坪那边的悬崖下,那下面,尸骸相枕,如人间地狱……我们埋,都埋了好久……”说起那些惨状,李瞳眼睛湿了,不止他,所有的人眼睛都湿了。“我们埋完尸体,清理大殿,房舍的时候,被江淮四帮的眼线发现了,然后他们二度上了青莲山……”“什么?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吗?”董昭脱口而出。李瞳擦了擦眼眶,继续哽咽道:“那阵子,我们陆陆续续回山的弟子,有八十多人的,现在……大概还剩三十几个吧……”三十几个人,要复仇,要重建山门,可想而知有多难。“你那时候,应该是跟着伊女侠在京城吧?”董昭点头。“托伊女侠的福,山上历祖历代的前辈们的坟墓他们没敢掘,师祖的墓碑是她刻的吧?”董昭点头,当时宋扬也在场,伊宁在墓碑旁写了:掘钟离观先人墓者,即灭满门。她师姐想的真是周到。“所以,说不定现在钟离观还有江淮四帮的眼线,我们现在连回都回不去……只能东躲西藏,苟且偷生……”李瞳哽咽说完后掩面大哭。杨玉真也眼眶通红,加上之前大战消耗真气过多,现在一脸疲态,看上去比董昭现在那张五十多岁的脸还要老。董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这些幸存下来的师兄弟们过得并不好,但不知道已经惨到了这种地步。本想打定主意不掺和他们的事,但是,总有些于心不忍。李瞳过来道:“七师弟,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董昭低头,不想触碰李瞳的眼神,转移话题道:“你们现在在何处落脚?”李瞳拉住他手,道:“跟我们走。”河边的战事结束,杨玉真这边还好没死人,因他带去的都是武功高强的,所以只有几个带伤的,互相搀扶,走隐蔽小路,进了淮阳山。落脚的地方非常偏僻,是山窝里沟壑旁的一个废弃山村,有十几间土屋,几块菜地,四周有山林掩护,旁边有悬崖为险,村后还有一条小路,易守难攻。董昭卸下伪装,这才用本来面目见师兄弟,是曾经的师兄弟。他见到了断臂的五师兄,还见到了他想见到的那个人,宋扬。宋扬见到他的那一刻,并没有高兴的跑过来喊他,而是怒气冲冲冲到董昭面前,用手指着董昭,大喝道:“你这个叛徒!”“啪!”一声清脆无比的巴掌声响起,宋扬被打的一个趔趄,捂着脸,回过头来,对上的是李瞳那张冷冰冰的脸。“大师兄,你干嘛打我?我说错了吗?董昭就是个叛徒!”宋扬不服道。“啪!”宋扬另一边脸也多了个巴掌印。“三师兄……我……”风遥怒道:“平时怎么教你的?没大没小,他是你七师兄!再直呼他的名讳喊一次我就打一次!”董昭走到宋扬面前,宋扬支支吾吾喊了句:“七师兄,对……对不起……”董昭神色复杂问道:“你就这么恨我?”宋扬不服道:“谁……谁让你转投了他门的……”杨玉真问道:“昭儿,到底怎么回事?”董昭没有隐瞒,把自己从小遇到沈落英,以及教了他吐纳功法的事情说了,也把后来伊宁在京城教武功的事情告知了。说完之后,杨玉真,李瞳,风遥等人都沉默了。半晌,杨玉真道:“原来如此,你并非没有丹田,而是早就生出了气海……你这造化难得,天山玄女是与师傅齐名的高手,难怪你如今能有这般身手……”董昭也不知道再接着说什么。杨玉真长出一口气,说道:“师傅临死前将《太乙经》交给了你,他什么都知道,他认可你,是很想你留在钟离观的,然而,三位师兄容不下你……赶你下了山……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我这个师傅的过……你是个好苗子,却在山上蹉跎了十年最好的岁月……师傅对不起你……”董昭想了想,说道:“如果,如果您要重建钟离观,我会尽全力相助!”杨玉真转过头来,深深的看着董昭。李瞳见状,开口道:“七师弟,你……能不能请到伊女侠……能不能让她相助?”董昭心中一震,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他刚要开口,却被杨玉真打断了,杨玉真道:“伊女侠她那时逼退江淮四帮,救下昭儿跟宋扬,埋葬师傅,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钟离观欠的人情还没还,如何能开这个口?”“可是师傅,如果伊女侠出手,那我们灭掉江淮四帮就并不难,单靠我们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期间又要死伤多少师兄弟,恢复钟离,可谓遥遥无期啊!”李瞳说的很露骨。,!杨玉真瞟了李瞳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宋扬却开口道:“她不会帮我们的,那个女人性子高傲至极,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我们如丧家之犬,她会帮我们就有鬼了!”董昭眼神扫到宋扬,有些愤怒道:“宋扬,你是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宋扬一脸无所谓道:“我说这些怎么了?”董昭厉声道:“当初在山上,是谁把你救下来的?从江北到洛阳,谁给你买的吃喝?我师姐一路上可有亏待你?结果在洛阳,你一言不发,拿了东西就跑了,现在居然反过头来讲我师姐的坏话,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是吧?你还是不是人?”“我……”宋扬被骂的脸通红,还不了口,董昭怒意上来,指着宋扬鼻子骂道:“你这个升米恩斗米仇的小人!真是令人作呕!钟离观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王八蛋!”宋扬脸色如猪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吼道:“我有什么错?你自己拿了《太乙经》跟钟离剑跟她下了山,我若不拿回来,师门的镇山之宝就成了她的了!你现在一口一个师姐叫的那么亲热,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些师兄弟吗?”董昭继续怒骂道:“我师姐她光明磊落,她若是想要《太乙经》,你小子小命早就没了!何况她早已与师祖齐名,手上有天下第一的秋霜剑,钟离剑她更不会觊觎,也只有你这种小人,才能生出这等污秽想法,做出这等龌龊行径,你当这世上人人都跟你一般心胸狭窄,鼠目寸光?你这种人不过就是脏水沟里的地老鼠,又脏又臭又恶心!”见两人吵的厉害,风遥赶紧出来说道:“七师弟你别跟这小毛孩子一般见识,他就是蠢。”李瞳也赶紧道:“宋扬,还不赶紧去伙房烧火?赶紧滚!”宋扬恨恨的看了董昭一眼,流着眼泪转身跑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几人说了几句话后,吴非,梁穗六人来了。梁穗那张娃娃脸看见董昭,便是一笑,说道:“董昭师弟竟然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帮忙的,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绝不会看着师门没落的。”吴非眼神有点冷,梁穗一个眼神瞟过去,吴非低了下头,没说话。梁穗,吴非等六人是周文山的弟子,梁穗是大师兄,吴非是二师兄。梁穗看到杨玉真,这才拱手做礼道:“四师叔。”杨玉真点头嗯了一声。董昭眉毛一拧,这还真是泾渭分明啊……这帮表面兄弟客客气气的叙了一会旧后,便各自成群,说着那些不想让别人听到的话,董昭看了一时皱眉不已,这帮人,都成这般模样了,还各自存着偏见么?钟离观真的能在这帮人手上复兴?能复兴就有鬼了!董昭独自一人,走到一处突兀的岩石上,仰天看着那乌黑黑的云,长长叹了一口气。身后脚步声响起,他回头,是杨玉真。“怎么改用刀了?你现在练出了内力,钟离观的剑法你还会吧?”杨玉真不冷不淡道。董昭答道:“刀也没什么不好的,用起来也很顺手。”“昭儿,你还会回钟离观吗?”董昭摇头:“我回不去了,我最多帮你们重新在江北立足,我已经是沈女侠的弟子,伊女侠的师弟了。”杨玉真闻言黯然低头。气氛一时尴尬无比。:()青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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